一晃眼儿,已是三年有余。
又一轮会试再度开启。
而三年前还只是一个穷酸秀才的桑清九,如今已经成为本届会试的主考官之一。
只三年。
朝臣们见证了她青云直上的路。
从翰林修撰到左谕德,次年,入户部郎中兼内阁大学士。
同年下半年,入刑部郎中兼内阁大学士。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皇帝和皇太女,这显然就是准备让桑清九六部轮职后,再一步登天啊!
朝臣们预想到,这一步不会太晚。
可也没想到这么快!
第二年,桑清九就坐稳了正三品的吏部侍郎之位,到今年,直接晋升成为吏部尚书,兼从一品的太女少傅。
三年,走了人家三十年都不一定能走上去的路。
可没办法,人家那功劳实打实的摆在那,那就是正儿八经靠功劳晋升的,再妒忌泛酸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翻了三倍的财政收入。
治理了年年泛灾的河流。
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番邦、掀起政法改革、说通皇帝广办学堂……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功劳,随便丢给一个人,都能升职,更别提现在还全都堆在桑清九身上。
皇帝不止一次夸赞桑清九,是传说中的“得一人可治天下”的奇才。
更别提,现在桑清九还是皇长孙女的太傅,皇太女对她也颇为欣赏,祖孙三代的好感都被她拉完了。
只要接下来不作妖,必能成为三朝元老,还得是三朝顶梁柱的那种。
到现在,大伙儿都不说当初庆安侯府,将何许清嫁给桑清九,是低嫁,是薄怠何许清了。
都在说庆安侯府眼光好,一下子就给何许清抓了个顶级潜力股。
关键这潜力股,还是个疼爱夫郎的。
何许清三年无所出,桑府上都干干净净的,连皇帝之前想赐个人,桑清九是跪着求皇帝收回成命。
如何能叫人不羡慕呢?
对于外界这些酸言酸语,何许清就当没听着,只是背地里心里也泛愁。
他怎么还没怀上呢?
这都三年了。
大夫看过,他和妻主的身体都没问题。
庆安侯府倒是送了些开怀的药方子来,可妻主却不让他喝,说“是药三分毒”,怕他反倒是把身子给伤了。
“主夫郎、主夫郎,大喜呀!”
府上一侍从急匆匆走来,面带喜色急切的说,“主夫郎,外面来了圣旨,说是家主大人给您求来的诰命呢!”
“什么!”
何许清都惊了,“诰、诰命?”
夫郎诰命可不是那么好求的。
要么是自身有本事,朝廷给的特权,要么是妻主有本事,妻主拿功劳给你换的。
现在官员夫郎里有诰命在身的,拢共估计也不到一百人,好些还是老封君。
“都别愣着,赶紧将府上人都叫到门外迎接圣旨。”
何许清连忙带着人往外走。
待一切准备妥当,在门外已经等候一阵的女官,才拉开圣旨宣读。
圣旨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夸了一阵桑清九,又夸了一阵何许清,称赞他贤惠持家,温良恭俭,特赐一个诰命给他。
一品诰命,封号“温贤”。
何许清接了圣旨,坐在椅子上怔愣半晌。
不大一会儿桑清九回府来,见他这般模样有些好笑,“怎么?呆了?”
“妻主……”
何许清缓缓回过神来,眼角眉梢都是带着笑的,“妻主,你给我求了诰命?”
“你妻主我功劳太多,给你求个诰命不是应该的吗?”
“那爹爹?”
“放心,爹那边我也给他求了一个诰命,不会叫他寻你麻烦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何许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点点桑清九心口,“谢谢妻主。”
“就这么谢我?”
桑清九顺势抓住他指尖亲了一下,“晚上你再好好谢我也不迟。说起来……不知道夫郎可还记得,三年前你我打赌, 我说五年内必给夫郎拿个一品诰命回来。”
“眼下夫郎又输了,不知今晚该如何奖励我呢?”
何许清脸微微一红。
那会儿桑清九还只是个五品小官。
谁曾想,这才短短三年,她竟然就官拜尚书。
“我想不到。”
何许清很小声的说,指尖勾住桑清九的袖口,“今晚、今晚都听妻主的。”
跟桑清九在一起这么几年,何许清的脸皮也算是厚了两分,对她时不时的荤话都习以为常了。
有时候还能配合着玩点快活的游戏。
桑清九自然喜欢得很。
他这话,也成功的叫桑清九眸子微微亮起。
“不过妻主可不许折腾得太过,我近来总感觉腰酸得很……”
说着,何许清又轻瞪一眼她,“都怪你。”
真不知道妻主哪里来的精力,成日在朝堂上那么多事都没叫她疲倦,回府来还能日日折腾自己。
桑清九只笑,抱着他往里走去。
待入夜,何许清身上只裹着一件薄纱,被桑清九搂在怀中,从脸到脖子一片绯红,羞涩的想扯什么东西遮住自己,却又什么都寻不到。
轻颤着手将酒递到桑清九嘴边。
只是也不知为何,浓郁的酒味儿叫他格外不适,只沾了沾唇还没入喉,便有种隐隐作呕的感觉。
他偏过头将酒杯挪开,赖在桑清九身上不肯动。
桑清九低头就亲了口他,温热的手掌在他身上轻柔的抚过,眉眼缠绵,“夫郎,我们还是来办点正事吧?”
说罢,她便要剥了那衣裳。
何许清却是忽而弯腰呕了一声,一手微抚着肚子,眉头轻蹙,“妻主,我肚子不舒服。”
瞧见他唇微微发白的模样,桑清九也只得深吸口气,给他重新换一身衣裳,连忙叫人请大夫来。
那大夫一诊脉,脸上便是一喜,“恭喜大人,主君这是怀上了,正两月,不过……”
这“不过”二字一出,桑清九和何许清的心都微提起来。
“不过如何?”桑清九沉声问。
“这孕期许是折腾了阵,这胎有些不大稳,往后三月需禁行房事,好生将养才好。”
何许清听着脸又是一红,轻揪了下桑清九的手臂,“听见没,禁行房事。”
好险。
他也真是愚笨,竟连自己怀上了都不知道。
等了三年才等来这孩子,若因为自己粗心大意弄流产了,他得哭死。
桑清九送走大夫,回头来含笑问道:“这些不慌了吧?”
何许清轻轻摇头,满目依赖的靠在桑清九怀中,“妻主,真好。”
真好,他有这样一个好妻主。
真好,他怀上了。
此生已无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