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皇帝发问,季舒礼就皱着眉否认,“应该不是同一种吧。”
“我这个粮种是在海外商手上买的,那商贩说只一捆,全在我手上。我已经种好几个月了,才结出果实来。”
闻言,皇帝眸光一沉,“你的秧苗,全在这了?”
“回皇上,全在这了。”
“可有旁人知晓?”
“并无。只有微臣,和在此地栽种秧苗的老农知晓。”
季沉舟面不改色在旁听着,瞅着季舒礼那信誓旦旦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无旁人知晓?
那九儿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季舒礼这保密手段也不怎么样嘛~
皇帝则微微点头,状似不经意的又问,“你秧苗什么时候栽种的?”
“大约四个多月前。”
皇帝轻嗯一声,心道时间对不上。
季沉舟送藤蔓来,是前两个月的事。
季舒礼又说无人知晓。
那看来真的只是个巧合。
想着,皇帝轻咳一声,一挥手道:“那就再去农司里瞧一瞧。”
他这么说,下臣自然是跟着一起过去。
很快,结果出来了。
是同一种作物。
“恭喜皇上,我朝百姓此后不必再为饥荒困扰。”
“皇上万岁!”
几个文臣反应贼快,拱手便朝皇帝道喜。
皇帝“哈哈”一笑,“季沉舟,季舒礼,你二人皆有大功啊!这农司的粮种,就是季沉舟送上来的,季舒礼也培育有功,该赏。”
“臣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才会去搜集粮种,此乃皇上之功,臣不敢贪得。”
季沉舟沉声说。
瞧瞧,多么知道进退。
知道这粮种的功劳太大,他拿不动,干脆就推到皇帝身上。
反观一旁震惊到失声,连情绪都管控不到位,露出几分不忿怨怼的季舒礼……
皇帝不动声色的挪开眼,对季舒礼的感观更差一些。
毕竟有对比在先啊!
跟无私奉献的季沉舟一比,季舒礼就显得有些贪功自私、心眼子贼多。
几个月来,自己培育粮种,竟是都不告诉他这个当皇帝的一声。
啧~
“都有赏。”
皇帝一锤定音,“礼王府还空着,季爱卿,朕就将礼王府赏给你。”
“还有季修撰,你也是大功一件。朕看你对农桑之事很是精通,就调去户部做个大农官,再赏万两黄金,金丝布帛……”
一夕之间,升官发财。
但季舒礼并没有很高兴。
因为他真正想要的,是借助红薯这款高产粮种,被皇帝看重,从而摆脱目前坐冷板凳的尴尬局面。
却不曾想,季沉舟竟是提前一步将粮种送上。
还把功劳给了皇帝。
现在搞得他像个笑话一样。
之前的算盘也全部成空。
反观季沉舟,虽然既没升官职,得到的赏赐也没有他多。
但听听皇帝如何称呼他的?
爱卿!
再看看赏赐的宅院,礼王府!
那可是王府,不是臣子府,由此可见皇帝对季沉舟到底有多看重!
季舒礼愤愤不满的看了眼季沉舟。
想说什么,但皇帝已经高高兴兴的将季沉舟单独叫走。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宫殿,皇帝一边坐下,一边叫他说说明王的情况。
季沉舟便将随身携带的证据全交给皇帝。
“回皇上,臣此前派人下广府,查到明王确有异动。对方时常出入的青楼——幻梦阁,其实是他的情报联络点,对方还借着贪财的名头大肆敛财……”
“在离广府不远的一座小岛上,藏有几万的海盗。但监察司的人去查探过,这些海盗所用的武器,是从朝中军械营里流传出去的……”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后,季沉舟才半跪下道:“时间太短,臣只能查到这些,还请皇上责罚。”
“一个月不到,你就将明王查了个七七八八,已经很不错了。”
皇帝沉声夸赞着,眼神里闪烁着一片冷芒。
好一个“贪财好色”的明王。
好一个“海盗”!
想必再等一段时日,这批“海盗”就能跟着明王杀入京城来吧?
越想越气!
皇帝没忍住,狠狠地拍了桌子一掌,“明王,当真是狼子野心,该诛!”
还有广府那些当官的。
明王揽财养兵,还用的是军械营的武器,别跟他说广府那些官一点儿都不知情?
都该杀!
季沉舟偷瞄了眼他,没吭声。
“沉舟。”皇帝喊道。
“臣在。”
“明王造反一事,朕要看到确凿的证据,你明白吗?”
“臣领命。”
季沉舟对这话心知肚明。
皇帝这就是叫他去办脏事儿,弄点证据先栽赃到明王头上。
如此,朝廷才有由头派人去收拾明王。
“还有广府的官,你也给朕好好查,看看到底有多少明王的人。”
“是。”
季沉舟应着。
心道:看来广府官吏这次是要大换血啊!
菜市场的地,只怕又要被染红了。
不过季沉舟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去广府,就得跟桑清九分开。
这就很麻烦。
季沉舟领命之后返回侯府。
刚进家门,就看到在厅堂坐着的定北侯和季舒礼。
季沉舟:……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
季舒礼你还是个稚童吗?
怎么什么事都要跟家长告状!
“爹,二弟。”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要客客气气的招呼着。
季舒礼没吭声,也没别的举动。
定北侯轻咳一声,“沉舟啊,那粮种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二弟之前跟您说了?”
定北侯:……
那、那倒是也没有。
定北侯有些尴尬的看一眼季舒礼。
之前季舒礼说他有份礼物送给皇上,就能解决目前的困境,却一直没跟他说这礼物是什么。
所以其实,定北侯也是现在才知道,季舒礼在培育粮种的。
“那你怎么就送给皇上,送到农司去了?怎么不自己栽种呢?”
定北侯又略带不悦地问。
季沉舟面不改色的冷笑一声,“我名下没有田地,往哪儿种去?”
定北侯:……
季舒礼:!!!
他名下竟然还没有田地?
定北侯闻言更是尴尬,“怎么会没有呢?你嫡母……”
“嫡母可能是忘了吧,宅院、铺子、田地……反正我名下什么都没有,一清二白,眼下全靠夫人养我罢了。”
季沉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