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言心知,自己和桑清九这事儿,但凡泄露点风声,那就是两人身死之时。
所以灵溪宫的篱笆庄子,一定要扎紧、扎牢固。
这样,才不会走漏风声。
毕竟他可不觉得,自己以后会少来这地方。
宫人们手脚倒也还算麻利。
他们一路慢慢悠悠的晃到灵溪宫,这地方就已经被打理得差不多了。
灯火通明。
宫人们还在忙上忙下的擦桌子、搬柜子。
桑清九先进了隔壁打扫干净的偏殿落脚,身子软软的朝榻上一靠,便冲顾怀言勾了勾手,“顾公公。”
顾怀言抬眸看去,眼里带着些询问。
“我这脚有些酸疼,你替我按一按。”
她用手撑着脸,眉眼含情的看回去。
顾怀言下意识扫了眼四周。
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他便坐到榻上,大手在她笔直的腿上轻轻按动,一边交代道:“我给你挑了两个婢女,碧兰和碧桃,一个会医,一个会点拳脚功夫……”
“灵溪宫的首领太监孙桂,是我的徒弟,忠心好用,宫里各个地方他都能插上手……”
“哒哒哒~”
顾怀言耳尖听见脚步声过来,他才又跪到榻前。
不过很快那脚步声又消失不见。
桑清九轻笑着,摸着他的脸,“公公晚上陪我可好?”
“今晚不行。”
“嗯?”
桑清九眉尾一挑,“吃完,公公便不认账了?”
“不是~”
顾怀言无奈失笑,“今晚血衣卫那边有些事要处理,我得过去一趟。”
“还有林答应那边,我也得去处理一下。”
“明日可好?”
桑清九盯了他两秒,“行,那你明日记得来。”
“好~”
“我睡了。”
显然这语气是有些不悦的。
桑清九整个人翻了个身,都背对着顾怀言了。
顾怀言小心翼翼的起身,轻哄她两句,壮着胆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莫生气了~”
他轻轻晃了晃她的腰,眉眼间都是难得的柔色。
见桑清九真的倦了,他才悄无声息的离开,眼眸一扫,“小桂子。”
“师傅。”
守在一旁的孙桂连忙凑了过来。
孙桂是个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太监,前些年投靠顾怀言,靠着七窍玲珑心和忠心,爬到了太监首领的位置。
“照顾好你主子。”
顾怀言提醒道:“若谁给你主子委屈受,尽管来告诉我。”
“她是个爱清净的,宫里的腌臜事儿,别闹到她跟前,能处理的你就先处理掉,我给你收尾。”
“这灵溪宫,你给我看紧了。我要一点儿消息都透不出去!”
“是,师傅。我在您放心,指定不让人钻了空子。”
孙桂就差拍着胸膛保证。
没想到师傅如此看好这位新上位的贤嫔,看样子自己也得抱紧这根大腿啊!
孙桂在心头嘀咕着。
不大会儿,主殿收拾妥当,顾怀言是亲手将桑清九送到床上,见她安睡下,才起身离去。
他前脚一进血衣司,便对迎上来的生脸小太监道:“去看看林答应那边,叫她赶紧搬进梨落宫。不该带的,一件都别让她带走。”
“让人,好好照顾她~”
那阴恻恻的语气,显然这里的“照顾”是另有所指。
生脸小太监领命而去。
到时,林答应果然还没搬走!
她还在那哭着闹着喊冤。
生脸小太监冷笑一声,“都是干什么吃的,皇上下令叫咱们给林答应搬进梨落宫,耽搁了事,怎么跟皇上交代?”
“都动起来!”
他腰上那块猩红的牌子,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血衣司出来的人。
闻言,立马动起来。
也不管林答应闹不闹,反正他们知道,自己再不动,惹恼了血衣司的人,那大家可就有得是罪受。
“哎~你!”
生脸小太监翘起兰花指,“这箱子打开,咱家瞧瞧……这金簪可不是答应能用的,不许搬去。”
“不符合答应规制的东西,都给咱家留下,送回内务府去!”
答应能有什么东西?
答应那基本就是后妃的最低等了。
吃穿用度都是最差的。
林答应在家里娇生惯养,入宫也是做的妃位。
眼下这不让动、那不让拿,她直接气炸了。
“本宫偏要拿,你待如何!”
她上手就抢。
生脸小太监也没客气,一巴掌扇了过去,轻蔑道:“还当自己是往日的宁妃呢~”
宁妃往日嚣张可丝毫不比赵贵人弱。
这生脸小太监也在她手头吃过亏的。
眼看她落败,还毫无复起的可能。
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被他这么一折腾,宁妃只能抱着两箱子东西,狼狈的被赶到梨落院。
那院门口都还有蜘蛛网。
推门进去,尘土飞扬。
呛得林答应直咳嗽。
透过幽暗月光下,空中灰尘形成的那层雾,林答应看见梨落宫角落里几只老鼠“吱吱”连跑着。
“啊!!!”
她尖叫一声,终于是忍不住晕了过去。
芍药连忙去扶她,双双倒地上。
生脸小太监嗤笑一声,挥挥手便叫人将宫门紧闭,还叫两侍卫把这宫门守好。
皇上说了~
林答应,得禁足三月呢!
她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那就看命吧~
……
那头,顾怀言坐在血衣司里,看着手下人送过来的资料翻了两页。
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扣动,“太子~”
昏暗的烛光摇摆不定,他的脸也忽明忽暗。
良久~
“来人。”
“属下在。”
“既然太子请旨去了西北平灾,那叫别让他轻易回来。”
顾怀言冷冷的低笑一声,“最好,把他留在那里。”
“属下明白!”
一个血衣卫低声应道。
由此可见,顾怀言对血衣卫的掌控程度有多高。
让杀太子,这血衣卫是真敢去啊!
丝毫都不担心被查出来诛九族!
顾怀言其实也没心思在血衣司多留,处理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后,他急切的回到自己的住宅。
点亮蜡烛。
他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自己满身的斑驳红痕,不由得想到今天那一场盛事。
他指尖颤抖着,松开裤腰带。
当看到本不该存在的物件时,他的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
带着些解脱,带着些狂热,带着些震惊失色……
他甚至有一种……今天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