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战萃答对，屈东廉心里毫无波澜。
一个难度为1圈的主题，正常情况下，那是出现第一个关联词就被猜出来的。
刨除第一个“众所不知”的天体，也没有打破这个规律。
如果在座的各位龙族有相关知识，大概率一条龙族猜“太阳”，那么第二条龙族就会猜“月亮”了。
“有要盲猜的么？”
廉云清灵动的声音响起，屈东廉望向战萃。
战萃站起来，他决定试一试。
描写明月的诗句，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而广为传颂的诗句，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
在没有任何要求词的帮助下，单纯地确定一首诗，那概率有多低，不用算，都知道几乎不可能。
“《山居秋暝》，唐·王维。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战萃吟诵得当，仿佛他此刻已经放弃了一切功名利禄，只想寄情山水田园，过着恬静的生活。
战萃使用了什么手段，屈东廉心算一番，便有了答案：买通了主持。
为了保持和屈东廉旗鼓相当，战萃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屈东廉不知道，肯定不小。
如果被发现，本该是公正化身的主持被买通，结果挺严重的。
被吟诵会除名后，这条龙族，无法参加任何一个吟诵会，被拉进黑名单中了。
而在以后的就业中，这也是龙生抹不掉的一个黑点，伴随终生。
此时，屈东廉不由得想起了《少林足球》中的台词：
裁判、球证、旁证，加上主办、协办，所有的单位，全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和我斗？
屈东廉不奢望公平，就像不奢望在这个世界看到月亮一样，因为它根本不存在。
屈东廉唯一能做的，就是适应它，并在有限的空间里面闪转腾挪，寻找出路。
吟诵文汇继续，战萃暂时搞不清楚屈东廉是什么路数，大概率是和他一样的买通。
既然都是买通，那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于是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这样一来，对其他玩家来说，这个文汇的参与感就非常差了。
参与感差，除非是真爱，否则就是被迫无奈。
场内情况随着屈东廉和战萃的对战进入白热化，阵营已经划分清楚了。
屈东廉自成一派，除了他，只有罗月笑一条龙族支持他。
屈氏家族并没有把发力重点放在安双城，否则屈东廉也不会如此孤单。
转眼看去，战萃身后跟着一群小弟，11条龙族，有6条龙族都站在了他那边。
剩下的龙族，他们的态度就显得有些暧昧不清了。
对于这样的阵营划分，屈东廉毫不在意，他就像是一条鲶鱼，搅动了形成默契的安双城，就足够了。
至于他自己的目标，该达成的，也都完成了。
若是能完成计划之外的事情，屈东廉更开心。
这可以算作利息，能多收一点，他不介意突破《神龙律》的限制。
“两位，两位，点到即止！”
廉云清灵动的声音多次响起，却没有达到该有的效果。
她心里暗暗着急，请给其他龙族一些机会呀，否则这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廉云清心想，他们这些才俊不是挺理性的么，看他们现在眼红脖子粗的样子，上头得太明显了吧。
多次出声提醒后，廉云清没有办法，只能提前宣布文汇茶点时间到。
趁着大家享受茶点、谈论刚刚对决的时机，廉云清先过来找屈东廉。
这样一来，大家会怎么认为，大概率会猜测是屈东廉花了不少龙币、给了很多好处，廉云清才会给他悄悄作弊吧。
“我不知道你使用了什么手段，大概率是犯规的。”
廉云清开门见山，直接点明屈东廉在作弊。
没错，文汇是禁止龙算师参加的。
参加文汇的龙算师，相比其他职业，就像是饿狼闯进了肥羊群中，不仅没有对手，简直就是虐杀。
“所以呢？”
屈东廉瞥了一眼廉云清，她身为百廉家族的族龙，却有了明显的偏向，确实不值得屈东廉正眼瞧。
“如果你不想这次文汇作废的话，我的建议是收敛一点，低调行事，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
廉云清灵动的声音响起，说出来的话，却像夜晚的流水一样寒冷。
“你在乎这次文汇的积分么？”
屈东廉询问罗月笑，罗月笑摇摇头。
她把这个文汇当做相亲角，如今已经觅得如意郎君，这个文汇也就失去了价值。
“她都不在意，我一个过来旁观的，自然也不在意。”
屈东廉望向面色铁青的廉云清，不屑道。
廉云清见对屈东廉说不通，转头就对罗月笑诉苦说道：
“我可是推掉了进安双三号小窗的邀请，才来帮你当这个主持的。”
“我知道这次主持本来是我，那不是因为求婚和想让他也参与一下文汇嘛。”
罗月笑夹在两者之间，也是为难。
在两难的时候，做出的选择，那就是下意识的选择。
如果罗月笑选择让屈东廉受委屈，那么以后所有类似的选择，屈东廉都要受委屈。
“好姐姐，这次是我对你不住，这次文汇之后，我肯定想办法好好补偿你。”
浅显的道理，罗月笑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以她对屈东廉的了解，他也不是那种愿意让其他龙族为难的龙族。
“我可以不出手，后面全程保持沉默，你把从战萃那里得到的好处分我一半，就可以了。”
屈东廉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话没有明说，而是传声。
“你到底是谁？”
廉云清蹙眉凝视屈东廉，他绝对不是龙器师那么简单。
“我是屈东廉，刚刚被安双城窗育院外院录取的屈氏家族族龙。”
屈东廉笑着回答。
“你容我想一想。”
廉云清见在屈东廉这里无法得逞，于是低头沉思。
屈东廉猜测，此时的廉云清应该是在和战萃脑传，眼传太过明显，会留下证据。
他们的神识不够强大，可以使用，却无法长时间使用。
果然，几秒之后，廉云清就开始支着脑袋了，这是神识使用过度的表现。
又坚持了几秒钟，廉云清在战萃那里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除了执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开个价吧。”
廉云清凝视屈东廉，眼传道。
“他给你的是什么，我需要知道，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屈东廉顶着廉云清眼传道。
“他给了我一个消息，我没办法给你一半。”
廉云清带着几分无奈，眼传道。
“一个消息，价值因龙而异，确实不好定价，也不好分享。”
屈东廉也觉得想要这个消息的一半，是思虑不周。
“这样吧，你也给我一个消息，与过期龙气砖有关，价值是你收到的那条消息一半即可。”
屈东廉沉吟一下，便有了需求。
好奇怪的要求，廉云清想了想，心中便有了计较。
“半用的龙气砖，可以么？”
廉云清补充了一句。
屈东廉顺势询问小云，得到的答案是，过期的龙气砖都能用，何况半用的龙气砖，当然可以使用。
就是完全使用的龙气砖，她也能用，就是要打折扣而已。
实际上，过期龙气砖，相比正常的龙气砖，也是打了一个折扣。
即便有折扣，依旧满足使用要求，那小云就不会太在乎了：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得到了消息的屈东廉恨不得立即离开，自己来了安双城那么久，怎么就没有想起这么一个地方呐？
以后不管去哪一个城市，首站必须设在那里：垃圾场。
一个安双城，龙族数量超过10亿，每条龙族每天产生的垃圾仅有50千克。
相对龙族平均10吨的体重，这个垃圾产量已经很低了。
据两个简单的数据对比一下，大漂亮国每人每日产生的垃圾是1.8千克。
以平均体重70千克计算，那么每日每千克的生产的垃圾就是25.71克，放大到10吨，就是257.1千克。
超过5倍的差距，安双城在控制垃圾产生这方面，还是有独到之处的。
每日产生的海量垃圾中，有各种龙气砖，使用过的、半用过的、过期的、未使用过的，不一而足。
对安双城来说，这是垃圾，是有价值的垃圾，只要通过分类，就能获得各种各样的龙气砖。
廉云清的一个朋友所在的家族，其就是做半用龙气砖回收利用生意的。
至于其他种类的龙气砖的生意，也有家族在做，或多或少的问题。
得知有地方能搞到比过期龙气砖还要便宜的龙气砖，屈东廉恨不得张开双翼，直接飞过去。
接下来，就成了战萃的独角戏，没了屈东廉的搭理，他也逐渐失去了兴趣，大家反而有了参加吟诵会的参与感。
茶点时间，就能让场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屈东廉还完全不吭气，难道真的是被战萃打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大家对屈东廉的看法，可就要降一降了。
至少，屈东廉暂时威胁不到战萃在安双城才俊的领头地位。
眼看文汇即将进入尾声，沉默良久的屈东廉打了一个申请，众龙族疑惑，这都要完了，又要干什么？
廉云清也暗暗捏了一把汗，他这是要反悔了？
结果是上个厕所，暂时离开，大家一阵哄笑，廉云清捂着脸，让屈东廉去嘘嘘。
等到屈东廉甩着手上的水珠返回，场内的情况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
战萃悠闲地坐着，端着茶杯小小抿了一口。
其他龙族也都是一副悠闲姿态，喝茶吃糕点，仿佛面前的事情与己无关。
再看场内，廉云清急得满头是汗，挡在罗月笑身前。
罗月笑一副受了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样，张口欲言的她，根本插不上嘴。
站在二者对面的，是一条“凤种”不断的公龙，屈东廉一眼就认出了他，来自峰陆城的王天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