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地啜泣,代表着极度的悲伤。
大仇不得报,族人不得救,让只有几个人追随的医巫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她去祈求上苍和父神,却也没有得到一点儿的回复,哪怕对以后的日子如何过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难道是自己占卜的方式或过程错了吗?自己从上一任医巫手里接过这个衣钵才不到两年时间,是不是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占卜或者在学习的时候没有好好听医巫讲呢?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经验还是有些不足。按上一任医巫的说法,我现在的年龄为翻三个手掌又两根手指。
对了,会不会是因为我偷吃了给父神的三牲导致父神生气才不回复我的吗?看来我得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过,还得将眼前的难关度过去才行啊!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医巫转过身,对石几个人说道:
“石,你和花、草两个人去找些食物回来吧,要注意安全,天黑前一定要记得回来!愿父神保佑你们!”
“桃,你去找些柴草吧,晚上天冷,还需要再补充一些才能够今天晚上烧的。”
不愧是医巫,很快就从悲伤的状态中回复过来,并将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让每一个人都能有活干,不会造成劳力的浪费。
几人对医巫的安排没有异议,都顺从地出去忙自己的活。
医巫扭头对奔说到:
“来,奔,你讲讲,你怎么会消失这么多天呢,我记得首领让你去找更多的食物来源呢!”
听到医巫的询问,奔眼前一亮,想起之前自己的打算,就赶紧将自己过往这近十天的经历告诉医巫。
当她听到奔讲到自己差点被豹子吃掉的时候,紧张地手有些发抖;当奔讲到一头咕噜兽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她手心里已经出汗;当奔说自己醒来看到一个穿着奇怪兽皮的男人时,她眼睛里迸发出一点思考的光芒。
而当奔讲述那些奇怪的工具和丁奇身边养的四头猛兽时,她露出一探究竟的想法;可当奔述说那满院子的肉和食物、驯养的动物和可口的美食时,医巫嘴里已经布满口水,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医巫的形象,恐怕此时口水已经流了出来;可在奔说自己喝了一口冒烟的水被烫出来两个大水泡时,医巫格格笑着,花枝乱颤。
奔的述说告一段落,可医巫还深深陷在奔的讲述中,她对那个只有一个人的部落和那个与她同样担当着部落医巫的男人表现出相当大的兴趣。她不知道那些奇怪的工具是什么样子,可她却对这些工具起到的作用却表示出浓浓的探索欲望,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占有欲望,谁让她是一个部落的医巫呢?
可当奔拿出背后的背篓以及里面的碗时,努力在奔面前表现出医巫应有形象的她,瞬间形象崩塌,成为一个叽叽喳喳、询问这询问那的小女孩。
“奔,这个就是用来盛那种会冒烟的水的容器吗?”
“奔,你讲讲,这个容器是叫碗吗?”
“奔,这个碗是用什么做的啊?”
“奔,这个就是背篓吗?可以背不少食物啊,更不用手拿了!”
“奔,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医巫做出来的吗?他也太厉害了!”
“奔,对方会不会教我们学做这些碗和背篓的方法呢?”
“什么?不外传?必须成为他的族人才能学?太可恶了!”
“能不能换呢,就按丛林中的办法,拿我们的东西换这些东西呢?”
坐在一边石头上的奔面对医巫的提问,始终没能插上嘴,只是当问到能否可以互换的时候,他才插嘴回了一句:
“医巫,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进行交换的呢?我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就连被抓走的族人是否能救回来都不知道,更别说获得足够进行交换的东西。”
奔一想到丁那里储存的好东西,还有丁奇对待那些东西的态度,奔就忍不住叹口气。
“我们目前所拥有的只有六个人,除非我们将自己交换出去,否则是得不到他任何东西的。”
听到这里,医巫也是一阵难过。是啊,他们所拥有的只有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六个人。按照对方的说法,要么用现有的人去换一些能用到的东西,要么就是加入到对方的部落,成为自己人就可以学习做这些东西。
可自己能加入到对方的部落吗?
丛林中,有很多部落在冬天因为食物的短缺而消失,不是被寒冷的天气消灭,就是最终融入到其他部落中去,而自己的部落则彻底消失。
自己的部落的医巫,在没有头领的情况下,只有自己能决定部落的未来。现在剩下的几个人除了奔都是老弱病残,能否度过这个冬天都难说,更别说现在手头根本没有足够的食物来迎接明天的到来。
而且,自己好像有些隐隐地期待,期待能见一见那个医巫,看看他长什么样子,是否有能带领大家活下去的力量。
“奔,晚上你带领族人一起吃饭吧,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等你们吃过饭,我来主持一下仪式,看看我们应该走向何方!”
晚饭时间,石他们找回来的食物很少,只够每个人分一点的,而吃起来的味道也让奔觉得跟吃草差不多,与丁准备的食物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上的月亮,一个是地上的草棍。实在没有什么味口的他将手中的食物递给喜欢睡懒觉的石,自己则拿着丁奇送给医巫的碗去盛了些水回来。
这个碗不仅轻便,盛的水也多,比部落里原来使用的石碗强多了。丁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人不仅长得帅,还很热情、无私。跟他在一起,总是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如果能加入他的部落该多好啊!
就在他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医巫召集大家聚在篝火旁边,她用一种极度虔诚的、仿佛在转述别人话的声音说道:
“我的孩子们,伟大的父神认为我们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因此祂将选择的权利交给我们,是想继续生活在这个充满机遇和危险的世界,还是想投入祂那伟大的怀抱不再体会饥饿和寒冷。”
不等其他人进行表态,医巫拿起另外一个碗和背篓展示给大家看,继续说道:
“我手里的东西,是另外一个部落的医巫做出来的,它们具备非常强大而又不可思议的能力,能减轻我们的劳动量,却也可以提高我们的收获。这个神奇的部落是父神指引给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只有活下去,我们才能壮大部落,拥有解救其他部落成员的实力。”
医巫顿了顿,让大家消化一下刚刚得到的消息后,再次用无比虔诚的声音说道:
“那么就让我给予你们指引,去那个部落看看,看看是否有你们能够活下去的机会。嗯,哎吼吼!”
虔诚的声音的逐渐退却,医巫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轻松说道:
“父神已经给予我们指引,那么就让我来占卜一下接下来的路是否顺畅,还有到达那个部落后最后的结果如何!”
说完,她拿出一块龟甲扔到火堆里,待听到龟甲发出的噼啪响声,用木棍将龟甲扒拉出来,放在一边的石头上,拂去上面的草木灰,仔细查看过上面的裂纹走向之后,医巫拿起还留有余温的龟甲,不顾手掌间传来的疼痛,大声喊到:
“大吉!”
奔他们几个人听到医巫喊出大吉,高兴地跳起来,一起喊着大吉,面上流露出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没人知道。
可医巫知道,或者说她能预见到,这次占卜的结果和以前老医巫占卜过的结果一样,是大吉。而那次占卜后,部落第二天捕到了一头大角鹿,足足让部落所有成员吃了五天,很饱的那种。
本来她准备着,如果出现一些其他的卜象,她也会说成吉象的。医巫其实就是一个部落的精神象征和寄托,除了日常制药祛病,关键时刻自己要做的就是引领部落成员,给予他们精神上的慰藉。可没想到,真的出现了大吉的卜象,难道父神开眼了?
“父神,感谢父神,下次我不会再偷吃给您的三牲了!”
医巫虔诚地俯拜下去,比以往都要虔诚。
而医巫的这些做法,可能在其他部落医巫中,是非典型做法,殊不知女性医巫本身就是医巫中的异类、极少数,更何况她还是一个非典型医巫,求知欲旺盛、喜好独特的医巫。
第二天天一亮,几人简单收拾一下,将一些有用的物品装入背篓中,每人手持一根木矛,在背着背篓的奔带领下,朝着丁奇所在的方向走去。医巫则走在中间,由其他几人护着,边防备着来自丛林的危险,边收集可以果腹的植物根茎和果实。
此时此刻,这片广阔的丛林中都在发生着不同的事情。
丁奇带着四只宠物在森林中捕猎、采集各种食物,为自己富足的生活继续增加储备。
离奔他们藏身的山洞有一段距离的丛林中,五六个背上纹有骷髅头刺青的青部落原始人,正抱着手中的木矛,催促着前面十几个仅下身遮挡着几片兽皮的原始人去采摘丛林中的果实、挖掘植物的根茎。
有一个长相比较瘦小的原始人偷偷将刚采摘的一个果实塞进嘴里,就被身后一个监督他们的青部落人发现,紧随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甚至手中的木矛都被打折了。一会儿之后,原地只留下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其他人继续麻木地挪动自己的双脚,用尽身体里的力量,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坚持到吃饭的时刻。
而另一处丛林边缘,一群二十几个手持木矛的原始人在身后数量同样多却手持石制武器的青部落人员驱赶下,散成一圈,在草丛里寻找着小型动物,如野兔、雉鸡、野鼠、刺猬等等一切能吃的东西,甚至连一个蜗牛都不会放过,全部放在身后一个由两人抬着的兽皮里,却不敢偷吃一个。挂在部落外的那个人,早已死去,他就是偷吃者的下场。
头戴羽冠的部落正在首领的带领下,收集着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并运回山洞中,由巫整体保管,到时候再统一分配。
丁奇曾经去过的那个食人部落,他们也在捕猎。之前损失了那么多的部落成员,让他们的行为也稍稍收敛了一下,如蚂蚁搬家一般,尽量储存着更多的食物。
可是,由于今年的那场灭世大火,少了太阳光的照射,丛林中能够找到的食物也比往年要少很多。同样依靠丛林中这些产出的动物们,也落入了处境困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