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戳中了鹿的软肋,小脸一红,赶紧将头埋在臂弯里不再吭声。也不知道说的“像你说的那样”,是偷吃祭品这事儿还是腰上又长肉这事儿。
好久才抬起头来,红扑扑的脸蛋上还挂着羞赧,不过天黑也看不清楚,要不然她早跑了。
“头领,你这次带人回来,我们的人口数已经达到百人,这倒提醒我一件事。上一任医巫曾经说过,当一个部落人口达到百人时,它就达到中等部落要求,就可以树立自己部落的图腾柱。我在想,我联系不上父神是不是因为没有图腾柱的原因呢?”
丁奇在心说你能联系上才怪呢,不过对她口中所说的图腾柱倒是有点好奇。
“图腾柱?那是什么?”
“不是吧,你不知道图腾柱是什么?”鹿有些吃惊,荒神竟然不知道图腾柱。
“呃,我出来的早,对这些不记得了。”
丁奇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打个马虎眼,其实他是真不知道。
“哦,难怪。图腾柱是本部落的精神象征,只要有图腾柱的地方,就有部落的火种在延续,部落成员哪怕离开再远,只要图腾柱在就能找到回部落的路。就像原来的鹿部落,图腾柱就是一头轻灵的鹿,只是后来部落人口一直下降,到最后连图腾柱都没有了。”
鹿在详细讲着图腾柱的信息,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丁奇。丁奇心中觉得这可能类似于萨满教或北美洲部分印第安人建的图腾柱意思差不多,算是原始人类的宗教崇拜行为,是他们的精神家园。
“我们,应该树立丁部落的图腾柱!”
最后,鹿看着黑暗中丁奇闪着亮光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不急,等人口数量突破到三百人再说,现在部落实力还弱小,等发展起来,我会向全世界宣告我们部落的崛起,当着他们的面树立我们的图腾柱!”
“好,我相信你!”
鹿说完,眼睛里感觉都是满眼的小星星,这才是我想要的男人啊!
其实医巫对丁奇的喜欢,丁奇并不是不知道,他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心意,只是这种心意不是爱,只是纯粹的喜欢和崇拜还有好奇。
但这也来得有点突兀,可这才是原始人的真性情,敢爱敢恨,最原始的荷尔蒙催生出的最原始的爱,也许那就是真爱吧,不掺杂任何客观因素。就像蓝虎头领的女儿妇好,看上了就喜欢,喜欢了就爱!爱,可以多方理解,你知道意思的。
但丁奇是一个有着二十一世纪成熟人类思想灵魂的少年,他早已经过了那种小年轻求爱、一心想着追求女孩的阶段,他现在想得更多,承担得也更多,他现在还不敢有这种想法,或者说他想找到自己的真爱。他不知道鹿是不是自己的真爱,但至少现在不是。所以就像灯下黑一样,他将这种来自小鹿的示爱或者十六七岁男女生特有的爱情表现忽略掉了。
故意的。
“头领,我再问个
问题,你说有神吗?”
“嗯?这个问题问得可不好啊,当着荒神的面问有没有神?”
说着说着,丁奇感觉鹿有些害怕,就赶紧把语气放缓,轻松地说道:
“其实,荒神只是一个称呼,我觉得只是大家处在这样绝望的生存环境下,追求最基本温饱条件的愿望,他们编出来这样一个人,刚好被我赶上了。其实,荒神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其他人,只要这个人能带领部落吃饱穿暖、有一个对明天对未来的期待,他就是荒神。”
丁奇站起身,示意鹿跟着下来,带着他沿着雪道慢慢行走,旁边是小可爱,形影不离。
“我不知道有没有神,可能有吧,但是我没有联系过,我所学的知识和技能都是我那个大部落所传承下来的知识,每个人都可以学,只要自己能学到,想学多少都可以。有能学习的书,有能写字的笔,也有承载笔写字的纸张,还能造出能在路上跑用马拉的车,能在水上自己前进的船,还有更先进的武器,包括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用的陶器、做出来的斧头等等。”
丁奇说的这些让鹿有些吃惊,她怎么也想像不到还会有车,车是什么,船是什么,她都不知道,这是一个新奇的词,她又想询问,可又不敢,她又有一种恐惧感,对未知的恐惧。
丁奇没管她听没听进去,自顾自说道:
“这些技能都来自于普通族人们自己的智慧和创新,也就是自己脑袋里想出来的东西,没有人有说这些东西来自神的教导。
但也可能有神,如果没有神我也不可能来到这里,这也是你们称我为神使的原因。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神,你只需遵循自己的本心,但又不沉迷于本心即可。只要我们传递出去的是好的,对人有帮助、让人心存善念,那就去做。”
鹿听着丁奇说的话,恐惧越来越大,她紧紧抓住丁奇的兽皮袖子。作为部落的医巫,有悖于她以前所传承的知识。但他相信丁奇,丁奇给部落创造了这么多有用的工具,让大家吃饱穿暖,这都是事实。所以她选择相信他,并对他所说的话若有所思。
丁奇并不知道鹿内心正在发生着变化,变化的根源就是他所说的关于神的信息,关于自己的内心。
“比如你可以借助医巫的身份,告诉大家某件事是神的意思,那么大家就会按照所说的神的意思来办。此刻你即是神,神即是你,你是神的代言人,也是神的使者。”
鹿紧紧抓着丁奇袖子的手开始发抖,这太离经叛道了,虽然她不知道离经叛道是什么意思,但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这真的有违她认为的常识,难道自己也可以成神吗?
其实此时丁奇讲的就是唯心主义、唯物主义和有神论之间的区别,就看自己如何看待。不过作为从军队出身的人来说,他是一个典型的唯物论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论者。
但从自己来到原始世界这件事来说,他内心的坚定摇摆了,他越来越
偏向于自己是一个唯物主义有神论者,即:在自然界中有一种物质存在或生命形态利用时光回溯的方法将自己从二十一世纪弄到了原始世界,而这种物质存在或生命形态是看不到、摸不透、无色无味、可能极小也可能极大,就像科学家们正在研究的“暗物质”。
矛盾吧?
反正丁奇挺纠结的,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矛盾的复合体。既希望有神存在,然后一个大招将自己又送回原来的世界,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梦幻一场。
可他也不希望有神的存在,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他不希望这些活生生的人和物只是一个个虚幻的肥皂泡,轻轻一碰,砰地一声全都没了,那很残忍!
两人边说边走,丁奇后面说的,鹿已经听不到了,她满脑子想的就是自己也能成神吗,帮助弱小的部落和人,让他们过上远离危险、能吃饱不挨冻的生活就能成为他们心中的神吗?
嗯?不对!
正走着的丁奇突然发觉前面有亮光透过来,而这个位置大概是灰窑那里。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这里干什么?偷窥部落机密吗?这个原始人胆子真大啊,能潜伏到这里,哼,看我怎以收拾你。
丁奇想着想着就伏低身体,朝前摸去。而他这一动,也将沉思中的鹿给惊醒,看着丁奇的动作,她突然意识到有情况,赶紧跟在后面。
就在丁奇快速摸上前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丁奇陡然瞪大眼睛。前面树立着一根火把,在火把光芒的尽头,有一个人正哼哧着,听声音,好像是奔那家伙。
丁奇心说这大晚上的,碰到奔和风在行那风月之事,确是有点尴尬了。虽然没有月,只有风和冷,和风月之事也扯不到一块,可这风月之事还是发生了。
唉,瞧把奔给憋的,光着两条腿,大冬天还是晚上,也不嫌冷!
想想这时间也不短了,丁奇对奔的能力真是佩服,看来长跑耐力足的人,某些方面也很强啊!虽说原始人的那啥大,但如果从耐力上说,现在还有谁能比得上自己呢?
嘿嘿,总算能扳回一城。
在那里自嗨的丁奇却是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呢,冷不丁一扭身,却是将正努力看清楚的鹿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前面在干什么呢。
啊!
清脆的女声响起,却是把那正在努力耕耘的两人吓得不轻。虽说原始人对这些事看得可开,原来在山洞里还上演过动态图,可现在不一样啊!用丁奇的话说,咱是文明人!
奔和风两人赶紧扭头往黑暗中跑去,心说这会儿这里怎么还有人过来。
而两个始作俑者却已经跑了,留下一溜儿如铃铛般的笑声,在夜空中越传越远,倒是将拉着鹿小手的丁奇臊得不轻,脸红脖子粗的。
而她这一笑也将奔两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坏了,被医巫发现了,这多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