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鬼门开,七月十五鬼乱窜。
在民间的风俗里,农历七月是个比较特殊的月份,这一个月被认为是一年里阴气最重的时节。
据说每年的七月初一,冥界主宰酆都大帝就会下令打开鬼门关,让那些终年被禁锢在地狱受苦受难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的血食,直到七月三十才重新关上鬼门关,所以这一个月又被称为鬼月。
无数孤魂野鬼重回阳间,有家人的会回家去,而没家人的则会徘徊游荡在人间四处找东西吃,因此在七月里四处可见人们烧纸钱、点香烛、施祭食、燃油灯,这既是为了给有主的鬼魂指明回家的道路,也是为了让那些无主的孤魂野鬼可以吃饱喝足,之后便不会再做出一些害人的举动。
而七月十五中元节,又被称为鬼节,这一天是三官大帝中的地官大帝的诞辰。
地官大帝主赦罪和消除冤愆,所以每逢这一天,上天将广开天恩、大赦地狱,由地官大帝为众多冤魂赦罪解愆,在这一天人们会大肆祭拜祖先亡魂,并为其诵经超度,所以也是鬼月中最重要的日子,祀鬼便是这一天的主题。
此时,离七月十五中元节已仅剩三日了。
在距离崆峒山仅仅五十里,本该封门闭户、夜不出行的渭州城中,此刻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即便已是深夜时分,大街小巷之中仍到处都是喝酒划拳之声。
众多带刀持棍的江湖中人,正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吆五喝六地谈论着各自在江湖中的一些见闻,以及即将于崆峒山举行的武林大会。
渭州城虽名为州城,但因其地理位置并不重要,所以城中居民并不多,一般百姓的生活也并不富裕,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大一点的县城。
如今忽然涌入了大量的江湖中人,而且人人都出手豪爽,城中的居民又怎会不把握住这难得的挣钱机会呢。
所以不管是不是做酒楼客栈的,只要能腾出一间房,炒出几道菜,几乎家家户户都打开大门做起了住店卖酒的生意来,即便是在这百鬼夜行的七月深夜,也没人再去理会那些孤魂野鬼,赚银子才是大事!
子夜时分,一名白衣女子,头戴竹笠、白纱覆面,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白色布囊,从远处的官道之上,不紧不慢地朝着渭州城走来。
在这夜晚的黑色之中,那一抹纯白之色,显得格外的亮眼。
进入东门之后,白衣女子并未有一丝停留,而是径直穿城而过,朝着城西而去。
因为那一袭白衣太过抢眼,因此一路之上引得周围的那些江湖中人纷纷放下手中酒碗,对她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但却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直到那白衣女子走远之后,围坐在一起的几人之间才开始窃窃私语,并且尽量压低了声音,以防被外人听到。
因为这名女子的衣着打扮,太像最近江湖中盛传的那名武功极高的白衣女侠了,没人愿意招惹这样的人物。
“叮铃铃——”一阵夜风吹过,清脆的铃声来自于城西一处看似普通的宅院的大门之上。
按说在七月这个时节,挂风铃是非常不合时宜的,容易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可这户宅院的大门门楣左右,却偏偏挂着两串风铃,似乎这户的主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禁忌和习俗。
觅着铃声,白衣女子来到了这座在城中算得上比较大的宅院门前,她伸手握住门环轻轻敲了两下,然后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
时间不长,大门吱呀一声朝内打开了,出来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
她盯着白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问道:“姑娘,你找谁?”
白衣女子平静地说道:“我找轩辕敬禅。”
轩辕敬禅四字一出,那妇人脸上明显地抽搐了一下,但随即便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姑娘你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闻言,白衣女子也不与那妇人废话,抬腿便朝院中走去。
那妇人赶紧上前拦着,并冲着院内大声说道:“姑娘,我说了这里没有姓轩辕的,你怎么能硬闯呢!”
白衣女子再次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我不想伤人,叫轩辕敬禅出来。”
女子话音刚落,嗖嗖嗖嗖,十余条身影便从几处屋舍之内一闪来到了院中,凭这些人的身法,一看就是武学高手。
“姑娘究竟是谁?如何知道我们少主来过此处?”一名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显然是这一群人中的首领。
“来过此处?轩辕敬禅不在?”白衣女子说完便闭目不语,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少顷,她再次睁眼自语道:“确实不在。”
说完便不再搭理众人,转身便要离开。
可此时,先前那名开门的妇人早已将院门紧闭,并手持一对短刀守在了大门之处。
“嘿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姑娘你当我地府的地方是那么好进吗?今日不说清楚你找我家少主的目的,休想离开此间。”那领头的中年男人冷笑着一挥手,十几名高手瞬间便将那白衣女子围了起来。
原来,此处竟是地府为了此次崆峒山召开的武林大会,而设下的一处临时据点。
不知道那白衣女子如何得知轩辕敬禅来了此处,居然找上了门来。
见众人想要动手,那白衣女子再次开口警告道:“我说过,只找轩辕敬禅,不想伤人。”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在我地府面前居然还敢如此嚣张,那就让你知道知道地府的厉害。将她拿下再说!”领头的中年男人一声令下,十余名地府高手顿时一拥而上,要将白衣女子擒下。
“嗡——!”一声剑鸣萦绕不绝,十几名地府高手,包括那名领头的中年男子在内,瞬间纷纷倒地,不仅各自手中的兵刃均被削断,每一个人的右脚脚踝处也都出现了一道剑痕,而且剑痕不深不浅,正好刺断了每个人右脚的脚筋。
剑鸣之声仍在萦绕,但白衣女子就像没有动过一般,手中既无长剑也无剑气。
十几名地府高手中,除了那领头的中年男子以外,竟是没有一个人见到女子出手。
“断情剑!你——你——你是圣女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