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三郎也不回头,只道:“一会儿再跟你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云鹿觉得他莫名其妙,恼得很。
他们父子把她合谋弄到这里,什么都不说,现在大半夜的,他又忽然把她再次弄出来,还是什么都不说,她能不上火吗?
这么想着,云鹿一怒之下甩开了他的手:“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求你了,直说一下行不行,我真的走不动了……”
她说着,蹲到了地上。
“快走,站起来。”他弯下腰,想要去拉起来她。
云鹿气喘吁吁道:“不走了,累死了。”
深谷三郎有些着急了:“不走你就死了!”
云鹿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你说什么呢?”
他低眸看了她一会儿,黑眸深不见底。
云鹿本能反应的意识到了不对劲,站起身,眼底茫然:“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为什么会死?你们要杀我?”
一连三个问题,深谷三郎被她弄得眉头紧皱。
云鹿却在此时意识到了最后一个重要的问题:“你父亲要杀我?可是为什么你要救我?”
深谷三郎微微抿唇,似乎是难以回答。
云鹿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咬了咬牙,下一秒就抓起了他的手,拼命往前面跑去。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总是不想死的!”
她一边说,一边奔跑着。
深谷三郎本来还在为了如何说服她离开而烦心,可是忽然来了这么一出,他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他被拽着跑,一脸茫然,随之又立即反应了过来,重新掌握了主动权,拉着她往拐了个弯:“走这边!”
两人一直跑着,直到跑到了一条河边。
云鹿依稀看见河边有个黑影,走近了才发现这是船。
深谷三郎和那船夫说着什么,用的中文,但是声音比较小,云鹿也没怎么听清楚。
似乎,最后就听见他说,要他务必送她安全回去……
之后,深谷三郎转过身,眼底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低眸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已经和船夫说好了,你尽管上去,他会送你回到锦城。”
云鹿想说她是不想死,但是她更加不想回锦城,但是张了张嘴,没等说什么呢,就又听见深谷三郎道:“是我对不起你,下次,不要再那么轻易的相信人了。”
云鹿又是一阵茫然,她也不知道他对不起她什么了。
反正还没等她问什么呢,直接被他推上了船只,用脚一踹,船只从岸边漂走。
她就只看见了他越走越远的身影。
……
深谷三郎回到旅馆的时候,依旧是深夜。
父亲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动静,他一分一秒地掐着点,看见天亮了,心也放了下去。
早上八点钟,有人来敲他的门。
深谷三郎的心悬在嗓子眼上,深呼吸了一下,才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是父亲的仆人,说父亲找他。
深谷三郎点了点头,用最自然的姿态进去了父亲的房间。
深谷见雄坐在沙发上,淡淡抬眸一扫他的脸颊:“你来了,看上去昨晚睡得不好。”
他道:“嗯,有些认床。”
深谷见雄低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昨晚你会要了那个女人,你看上去对她很感兴趣。”
深谷三郎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僵硬道:“父亲说笑了。”
“说笑?”深谷见雄嗤笑了一声:“她早晚要死,在死之前贡献一下身体让我的儿子满意,又有什么问题。”
深谷三郎脸色有些不好:“她是找到宝藏的重要线索,在此之前,还是让她的情绪稳定些,比较好。”
深谷见雄点点头:“说的好……可是,既然你知道她是找到宝藏的重要线索,又为什么要放走她呢?”
深谷三郎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
深谷见雄阴沉沉的看着他,眼底深沉无比。他走上了前来,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混蛋!”
深谷三郎被打的头一偏,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却什么都不敢说。
父亲的厉害,是他从小就尝过的。
幼年的时候,哪怕他做错的只是微小的事情,父亲都会罚他在烈日之下,站足三个多小时。如果对所有人都这样的话,他尚且可以安慰自己是父亲生性如此。
可是,事实上,父亲却从来没有罚过两个哥哥。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是不是他根本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所以父亲才会这么讨厌他……
被打了一巴掌之后,深谷三郎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他唇角流出了血,他却毫无在意地擦掉,双眸平静的直视着父亲:“既然父亲已经知道了,那么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坚定无比:“我后悔了,我并不希望,为了那些传说中,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宝藏而活脱脱贡献出一个人的生命。”
深谷见雄冷笑:“是吗?你有这么大义吗?难道不是为了你不想让那个女人去死?”
深谷三郎怔然,他根本无法反驳父亲的这句话。
因为在内心深处,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真正目的。
见他迟迟不说话,深谷见雄冷冷地看向一边:“把那个女人带出来。”
仆从应声,转而打开了柜子,里面被五花大绑着的,正是晚上时被深谷三郎送上船的云鹿。
深谷三郎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你一直都知道?”
深谷见雄冷冷道:“你的这点道行,难道还想隐瞒我吗?从你带她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了!之所以没有当时就拦住你,只是想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没想到啊……”
深谷三郎低下了头,却不是因为后悔:“大可不必给我那个机会,父亲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执迷不悟!”深谷见雄似乎是被他气到了:“把这个逆子和这个女人一起关起来!”
仆从道:“是!”
………
于是云鹿后来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映入的人影就是深谷三郎。
她不明白他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就如同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上了船,为什么再次回到了这间公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