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近来几次,杜清雪都是犹豫,推脱,直言拒绝,这令宋云杰不爽,心生不满,也禁不住恼火,郁气难耐。
好在,这一次海洋馆的见面,他提出了的要求,杜清雪半推半就之间答应了。
可是,却也没想到,在他与杜清雪分开的转身刹那,杜月笙就出事了,连同出事的人是杜清雪。
溺水在泳池的杜月笙与杜清雪都危在旦夕。
他一时间能救的人只有一人。
救下的人是杜月笙。
当他打算上前继续去救杜清雪的时候,杜月笙心魂未定,难受,后怕的一股劲头没有散尽,他一时走不开,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耐下心来安抚杜月笙。
却在他安抚杜月笙的间隙,江景琛来了。
是江景琛救下了杜清雪。
宋云杰揣测,江景琛不是因为这一次他与杜清雪的见面而迁怒于他,而是因为这一次见面差一点要了杜清雪的命才怒不可遏而与他算账,也是因为在杜清雪命在旦夕之际他不予相救而在盛怒之下接连打压他打击宋氏集团。
差一点让杜清雪命丧黄泉,让江景琛差一点失去了她,这深深地触怒了江景琛。
江景琛在海洋馆撂下了森然冷冷的狠话,果然不是在说笑,而是认真的。
这一回,江景琛是真的不打算放过他了。
而能让江景琛放过他的人,仍然是杜清雪。
和以往一样,杜清雪是江景琛的软肋,也是他事事顺遂事业有成的一个突破口。
“我没有办法了,只有你能帮我。”宋云杰拉开了一侧的椅子坐了下来,坐在了杜清雪的身侧:“要是连你都不帮我,就没有能帮得了我的人了。”
不是所有人的面子,江景琛都会给。
江景琛做下的决定,不是所有人都能左右得了。
能动摇江景琛的人,大抵只有杜清雪了。
宋云杰希望杜清雪醒来,如此,他遇上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所陷入的困境自是可以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可是,他说了这么多,在杜清雪耳畔低语喃喃,杜清雪却似乎仍在沉睡,昏迷不醒,并没有给他半点回应。
宋云杰清秀的眉头微微皱着,多日来淤积的郁气在躁动,耐心几乎耗尽,浮于表面上的好脾气和儒雅渐渐消逝,他清俊的面目微微扭曲起来:“这事可是因你而起,你不能不管!”
“别睡了!你睡得够久了!”
“你再不醒来,那么,我可以帮你!”
宋云杰狠了狠心,她依然沉睡不醒,如此,他只有帮她了。
本来,这么多年来,他对杜清雪只有敷衍和利用,并无半分真心和深情,为了能让杜清雪能够醒来,他只能出此下策。
杜清雪醒来了,一切事情都好说了。
宋云杰目露凶光,从椅子上站起来,狠色在他微微扭曲的俊秀面庞上流转:“别怪我,雪儿,我只是想让你早一点醒来而已,我相信,你肯定会谅解我的。”
对准杜清雪潋滟着熠熠色泽的脸颊,宋云杰扬起大手,高高举起,一挥一落间,狠劲十足,带起一阵习习锋锐的凉风,他打算直接甩给杜清雪个重重的耳光。
这一耳光,一定能让杜清雪醒来。
让杜清雪痛醒。
杜清雪醒来了,他和宋氏集团就有救了。
出此下策,是无奈之举。
他相信,杜清雪一定会谅解他的。
宋云杰手上的一个狠动作,完全没有手下留情,不见心软,不含半点情分,他的高高扬起的大手从半空中重重落下,直直朝着杜清雪泛着红润光泽的脸颊挥去。
这一档口,从楼下匆匆赶上来的江景琛步入病房,映入他冷幽的鹰眸里的就是宋云杰使了浑身劲毫无怜惜之情挥向杜清雪的一幕。
江景琛鹰眸微动,心脏微缩,蓦地,尚且来不及反应,他动作比思绪快了一步,径直疾步上前。
转而,江景琛带有薄茧的修长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宋云杰即将挥落在杜清雪脸上的手。
他及时制止了宋云杰甩给杜清雪重重耳光的这一动作。
幸好,他来了。
也幸好,他来得及时。
否则,宋云杰这一巴掌下去,杜清雪肯定会疼,会难受,而他,可舍不得自己倾心倾尽全力护着的杜清雪会在宋云杰这儿遭一点点罪受一点点伤。
江景琛鹰眸冷冷扫向宋云杰,手上一个狠狠使力,将宋云杰甩向一旁,宋云杰一时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防备,脚下一个踉跄,他没有站稳,连带着椅子,身子直直朝后头倒了下去。
宋云杰重重摔在了地上。
顿时,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
手肘着地,受了一些擦伤。
血珠冒出,不多,涓涓而流。
只是半会儿,伤口便止住了,血液凝固在他着一身白色的衬衫上,看着伤势不轻,实则只是不痛不痒的擦伤罢了,并不严重,也无大碍。
只是在重重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蓦然着地的骤不及防,以及后背触到了身后椅子锋利的尖角,令宋云杰一下子感觉到了钻心的痛意。
宋云杰吃痛,不免惊呼出声来。
缓了一会儿神思,宋云杰从钻心的痛意里缓过劲头来,但刚一缓过劲头来,头顶上却传来一道冷寒森沉的嗓音:“谁允许你动雪儿的?你是嫌自己活够了吗!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碰我的女人,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我看,最近一段时间,我还是对你太仁慈了,才会让你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也这么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如此,也罢。”
“看来,我得动真格了才是!”
“接下来,这宋氏集团会在我的手上慢慢陨落,颓败,随风而逝,在枫城,宋氏集团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的一切,都会离你而去。”
“而这,是你该有的惩罚!”
江景琛从上而下俯视着宋云杰,鹰眸迸溅着凛冽的霜雪,低冷的声音透着无尽的蚀骨的冷意。
目前,当下,对于宋云杰,对于宋氏集团,他还没有将事情完全做绝,尚且留有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