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说你们的要卖祖宅,我是萧家子孙,也想听听是咋回事?”
萧建军干脆也不管什么体面不体面了,他厚着脸皮很平静地直奔主题。
“哟嗬…啧啧啧居然还有个萧家孝孙在此,把我可惊呆了,听好了,这祖宅都要倒了,是不是你想出钱来修啊。”萧世廉讥讽道。
见到萧世廉这副嘴脸,萧建军气不打一处来,他恨不得上前扇这混蛋几个耳光。
但他还是忍住了,这场合还轮不到他出手教训,“大哥,这世廉侄儿如此目无尊长,你当爹的就看着不管吗?”
萧建军没理睬萧世廉,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稳坐钓鱼台的堂兄萧选。
萧选被萧建军如此抢白,脸上也挂不住,扭头对着萧世廉喝道:
“先给老子闭嘴,这里每个人都是你的长辈,说话得有分寸。”
“是…”
萧世廉心有不甘地低下头,心里对萧建军恨得痒痒的,心道:哼,等会就看你有什么本事,让祖宅不卖出去。
“小军啊,刚才你也听到了,大哥我就不重复了,萧家老宅常年失修,千疮百孔,面临倒塌,现在每家经济也不宽松,就你出去卖药,恐怕也没挣回一钱半子吧。”
萧选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脸容一敛沉声道:
“万般无奈之下,大家决定把祖宅卖了,把祖坟迁走。”
“大哥,这祖宅咱可不能卖!咱们不能被别人在背后指着戳穿脊梁,背上不孝子孙的骂名呐。”
“要说祖宅修缮,在我的记忆中就有大修二次,每年都要小维护,所需费用都由你家报出来,我们四家都是平均分摊,一个子都没少过呵,怎么就变成常年失修要倒塌了呢?”
萧建军先说道理,接着就反唇相讥,也是毫不留情。
“就是,小军说的在理,常年修缮乍会弄成这样…”
“萧选,这钱都用到哪去了…”
不敢正面戳破发难的三伯和四伯,在萧建军带头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这还用说吗?这钱恐怕一个子没用在修缮上,而是都被萧世廉弄到牌桌上输掉了吧。”
萧建军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添柴把火烧旺些。
因为上辈子萧世廉赌博成瘾,不光把自己家业输光,还向亲戚朋友借钱,在场的都深受其害,父亲萧朝贵也被骗了数千块,还有远在湖北的五伯父一家被骗得更惨。
这小子还贪污大姐夫他们的钱,最后躲到外面不敢回来了,害人不浅呐。
萧建军现在当众揭穿他,让其丑闻传扬出去,让自家亲戚们少蒙受损失。
“你…萧建军你胡说八道。”
萧世廉跳得八丈高,但他做贼心虚,不敢说硬话,因为这事是纸包不住火的,稍微一打听就真相大白。
他只能冷哼道:“我赌钱怎么着,向你借钱了吗?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你还敢嘴硬,那是我们大家凑的修缮钱。”
“就是,你得陪我们的钱再说。”
一直不好吭声的三伯儿子建成,和四伯儿子建忠他们先后声讨萧世廉。
“好啦,都别说了,祖宅修缮一事我有责任,我愿意退赔,由我卖祖宅的钱里到时退给大家,现在的关键是,祖宅要花钱大修,而且我已经搬出来了,祖宅肯定得卖。”萧选也是恼羞成怒。
他知道这个逆子德性,原先凑来修缮的钱,确定都被这不孝子赌博输了,否则也不会如此的摇摇欲坠。
但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最不济也得护着。
“既然大家都同意卖祖宅,也罢,但祖宅不能卖给别人,这老宅我来买下,萧家祠堂、祖宅我出钱修。”萧建军突然撂下这些话语。
他倒说得轻松,但此话一出,宛如一颗炸雷在屋里开花,大伙惊得目瞪口呆。
“啊…你…”
“小军…这不是开玩笑啊…”
“嘿嘿…四万块,加上全面修缮,四万五千块,难道说你蛇皮袋里装得是钱?啊哈哈…”
站在门口的萧世廉忍不住放声嘲笑起来。
这年头的柯镇,除了卖布和开布厂的少数人发了财,普通职工每月也就七八百块钱的工资,像萧朝贵这样的老教师,基本工资也就一千块每月。
一下子要拿出近五万块钱出来,陷入祖业老宅中泡都不冒一个,这不是干蠢事吗?
“给我闭嘴,滚进房里去,这里不用你插手。”萧朝贵啪地一声,手掌击打茶几怒斥道。
当场雷霆万钧响彻客厅空间,现场鸦雀无声。
“就是小军,这事用不上你来顶扛,都是各家长辈们的事,咱家由你阿爸呢。”
继母尤秀英在旁劝道。
她估摸着继子这一年多也许赚得几万,但将来结婚讨老婆可得花大钱,光是住房得有一套,还要彩礼等,反正在江浙,讨房老婆家里要脱层皮。
她知道萧建军城府浅、易冲动,一激动就奋不顾身做傻事,这家族里的事,不需要他们一家来承担。
萧建军知道父亲和继母的心思,但他有自己的考量。
一方面,保住祖宅和萧家祠堂不被外人任意妄为,这是作为萧家子孙应尽的责任,就算将来征用这块土地了,他必须要移地重建萧家祠堂。
另一方面,西埠头村十年间将成为轻纺城的成衣批发市场,这是事实。
萧家祖宅这块地加宅子少说值几千万,而且还可以补偿几个商铺,那价值也是不可估量。
“我有钱,这事我管定了。”
萧建军说着,手伸进羽绒服内衬拉开拉链,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一本存折和一张农行存储卡。
这动作,着实把大伙给镇住了,难道这小军来真格的?
“这里有多少钱?”隔了好一会,尤秀英小声嘀咕了一句。
“阿姨,你打开存折看吧。”
萧建军掏出一包中华烟,大方给屋里的每人发上一根,唯独不给萧世廉。
尤秀英打开存折一瞧,眼睛都睁得像牛铃,“个、十、百…五十七万?”
“啊…有这么多吗?”
所有人的脑袋都凑了上来,每个人从尤秀英手上接过存折仔细传看。
“这…这是真的?”萧选拿着存折颤巍巍问道。
他反复细看了二边,数字和银行印章都是清清楚楚的,应该不会有错。
但无论如何他不敢相信,这堂弟萧建军刚去卖药,也就一年半时光。
除去自己吃住穿用的花费,还能净赚这么多回来,这比在轻纺城一个普通卖布的,也强出十倍呀。
太不可思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