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姑娘大惊失色,抱着琵琶不知所措。周围人本听得如痴如醉,突然被打断也没个好脸色,指着蓝田就骂。
蓝田也不理会,只顾着弯腰使劲儿打量栀子。司徒憬着急,往后拽他。他顺势后退,一边大声嘲笑道:“戴个面纱我还以为多美的姑娘呢,也不过如此。”
韩少宇在旁吟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蓝田目露嫌弃:“这姑娘与这句诗,可不般配。”
琵琶姑娘已不再演奏,面纱被人扯了去,露出的一张俏丽容颜委屈含泪,惹得围观诸位英杰怜惜不已,这个心肝,那位宝贝,纷纷指责始作俑者鲁莽无礼,不懂怜香惜玉。
蓝田醉眼惺忪,好看的脸上带着薄红,将搀扶他的如清姑娘一把搂在怀里,抖着先前还在琵琶姑娘脸上挂着的面纱,高声道:“本公子哪个字说错了?这姑娘哪里配得上‘犹抱琵琶半遮面’!我说你们这花楼还能不能做生意了?弹琵琶就弹琵琶,搞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没的倒人胃口!”
栀子包在眼中的泪扑簌簌落了满腮,哽声唤着“蓝公子见谅”。蓝田哼了一声,侧目示意自家兄弟正是时候英雄救美,然后抬头做傲慢状,欲做一番姿态潇洒离去。
这一抬头,他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人。
二楼一个雅间,帷幔半遮,红木柱边处有人凭栏而坐,头挨柱子,一手持酒杯,一手拿着块荷花点心慢慢地吃,眉眼含笑,貌似是在看热闹。和蓝田的视线对上之时,他脸上的笑容没有来得及收。
犹如仙人拈花一笑。
哎呀,是个美人啊!
酒已上头,蓝田松开如清,扒拉开挡道的人飞快地往楼上跑。
“蓝兄你去哪?”
“蓝公子您小心脚下,等等我!”
状况突发。韩少宇揉揉酒喝太多正疼着的头,无力地道:“兵分两路,老尚陪着阿憬,我和如清姑娘跟着蓝兄吧。”
“咚咚咚”的脚步声由下往上,转瞬已是雅间之内,蓝田一眼便捕捉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三步作两步,恶虎扑食一般奔向围栏处。凭栏人听到动静正回头,蓝田便顺势掰了那人的脸,低头往人嘴上狠狠地啄了一口。
屋内所有人都傻眼了。
进门桌子边上左拥右抱的玉二龙张着嘴,似乎是招呼打到一半被惊断了。
“美人儿。”蓝田含笑呼唤,捧着人家脸的双手“自然”下滑,一只揽上了腰,另一只攀上了手,还控着那人的手臂举到他面前,“阿呜”一口吞下了半块点心和半截指头。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盯着自己的手眨了眨眼睛,忽然指尖一麻,又被蓝田嘬了一口。
“……”
他终于从被调戏的震撼里找回神智,抬脚就往那蓝田身上踹。
蓝田虽脑子混沌,身体却很灵活地躲开,嘴里道:“美人儿莫急,同我回去我便让你打个够如何?”说话的同时,抓着人家腕子的那只手死活不肯松开。
那人又好气又好笑,不想伤了他惹麻烦,便把衣领扯开了些,露出脖颈,道:“我与你同为男人,你看不出来?”
蓝田笑容一顿,认真地往那人脖子上盯了一盯,脸色越来越凝重。
那人眼中有笑,期待他如遭雷劈的模样,谁知蓝田一张嘴,差点流出了哈喇子!
“美人儿果然是美人儿,身为男子竟也那么美。你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人!美人儿,你跟了我罢,我是真心的!”
说着,他大力拽着那人的手就要往他心窝上按。
那人用力挣着,但蓝田在书中修炼过,他一个普通人如何挣得开,只能求助:“长兄!长兄!”
玉二终于醒过神儿来,忙松开左右手的姑娘们,冲上前去掰蓝田的手:“蓝田你干什么!还不松手!”
蓝田已神志不大清醒,哈哈一笑,道:“二龙兄急什么,莫不是也瞧上了这个美人儿?那可不行。朋友妻不可欺,你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
玉二闻言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是他长兄!”
“喔,原来是玉家的人,怪不得如此貌美。”蓝田笑得愈发欢快,偷手又在那人脸上摸了一把,在玉二暴怒前明智地躲开,折扇一打,站都站不稳还要摇扇子,笑容满面地道,“哎呀,如此美人儿定要早日娶回家才是。待我选个良辰吉日,便来迎你冠我蓝田的姓!”
言语极其狂妄。
被调戏的玉九嘴角微动,目光却尽是嘲弄和讥讽。
玉二正破口大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你!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有毛病啊想娶我九弟!你当我这个长兄是死的吗?!”
“嘿嘿嘿,不敢不敢。”蓝田估计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两手一抱就给玉二作揖。他脑袋一沉,差点给自己“揖”到地上去。飘了几步后站稳,傻笑两声,拱手道,“大舅兄,先受小弟……那个一拜。”
玉二被那厮一声“大舅兄”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抚着胸口喘气,先叮嘱了玉九这般丢人的事万不能说出去,接着警告蓝田:“再胡说下去可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了啊。”
“嘿嘿……要什么兄弟……嗝情分啊。”蓝田打着酒嗝儿说,“日后我娶你弟弟,咱们就是……嗝亲兄弟。我俩有了孩子,便唤……嗝你亲舅舅。”
孩子……
玉九看看蓝田,又看看自己。
玉二火冒三丈:“蓝田!你别逼我揍你啊!”
“不不不,我不要你打我。”
玉二以为蓝田终于听劝了,刚松了一口气,屁股还没沾到椅子,蓝田又出幺蛾子了。
他往玉九身边靠,嘴里嬉笑着:“打是亲骂是爱,我不要你打我,我要他打我。”
闻言,刚抬起脚的玉九默默地又把脚收了回去,果断退到玉二身后,拿自家兄长做挡箭牌。
玉二抡起拳头:“蓝田,我日你祖宗!”
“蓝兄,你也跑太快了……咦玉二兄弟也在——你们这是干嘛呢!住手!……玉兄你下手轻点,别打他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