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冲挂念奶奶,但是又担心回家遇到爸爸。爷爷看透了他的心思,主动跟他透露——这段时间他的爸爸都在乡下收苹果,很少回家。谢冲嘴硬道:“我倒不是怕他,我绕着他走,是为了维护咱家的和平。”
谢宏轩突然感慨:“谢冲啊,为了咱家的和平,你真的付出了很多啊!”
谢冲有点摸不到头脑。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家去吧!”谢宏轩说道:“回去看看你奶奶,你奶奶很想你。”
奶奶的眼神呆滞了许多,整个人像是钝了一样。但是见到心爱的孙子,她还是恢复了一些神采,高兴地张开双臂:“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见你爸,要在外面躲很久呢!”八壹
“我不想见我爸是真的,但是我也挂念你啊!奶奶,你认得清我是谁吗?”
“哈哈!我现在没犯糊涂,清醒得很,你不用考我!我还能不认得我的大孙子吗?”
虽然谢冲已经长成了很大一只,但他还愿意在奶奶身边撒娇。
奶奶拿出了一件外套,说道:“我是想着你,才给你做的。你爸爸说,你喜欢的那个足球队,衣服是红黑色的,我就给你做了一个红黑格的褂子。那天我的精神头特别好,一上午就快做完了,可是快完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你都十八了,这件衣服对你来说太小了。唉,我怎么都忘了你长大了呢?”
果不其然,那件衬衣更适合八岁的谢靖。
谢冲有好几件红黑格的衬衣,都是奶奶做的,奶奶清楚地记得他的喜好,但是在犯病的时候,却忘记了他已经长大的事实。谢冲惆怅地抚摸着衣服,说道:“那就留给谢靖吧!”
话一出口,谢冲就后悔了,好在奶奶并没有受到伤害,她只是长叹一声:“谢靖应该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奶奶。谢靖是我带大的,我更了解他。他虽然爱闯祸,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奶奶,相信我,在你等到麻木的时候,谢靖就回来了。”
“好……”奶奶的目光又木讷了:“反正人生就是一个‘等’,能等到的就是缘分,等不到的,那就随他去吧!”
谢冲要回去上晚自习。这次他回来得匆忙,奶奶的精力又不济,他第一次空着手出了家门。但是他一点都不失落,只是很难过——他必须要快点儿出成绩。在奶奶的“糊涂病”更严重之前,他要让奶奶知道,他是她引以为傲的孙子。
巷子口有几个小孩子在玩,他们都是谢靖的老朋友。几个月不见,他们很明显比之前长大了一点。可是谢靖不在,他们的活力减少了许多。
孩子们看到了谢冲,有气无力地打了招呼:“哥!”
“嗯……”谢冲摸了摸小胖的头,问道:“荷兰猪还好吧?”
不问还好,小胖差点儿哭出来:“荷兰猪挺好的,可是我一看到它们,就想到了谢靖。”
小潘冲着路边的树练着飞刀。谢冲说道:“这些东西就别玩了,万一像谢靖那样伤到别人,那就麻烦了。”
“以前我都喊着谢靖去我家扎白菜玩。”小潘很听话地收起了“飞刀”,惆怅地说道:“今年谢靖不陪我玩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那你爸妈应该挺开心的,今年囤的白菜不会遭殃了。”
谢冲的笑话并不好笑,孩子们还是很蔫蔫的。
公交车快来了,谢冲跟孩子们告别,可是孩子们还是执着地跟着他。
谢冲停下脚步,很有耐心地说道:“你们要跟着我去学校吗?”
“哥,谢靖还会回来吗?谢靖……还会想着我们吗?”小胖突然大哭起来:“我好想他啊!”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每个人心里都凉凉的,吹得每个人的眼睛都涩涩的。
谢冲弯下腰,抚摸着小胖的头,说道:“相信我,谢靖一定会回来的!我跟你保证!”
“哥,你说到做到。”小胖抽噎道:“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放心,我不会骗你们的。”谢冲心里酸酸的:“要是谢靖不回来,我就不再当你们的哥哥了。”
总算把几个小孩给打发了,谢冲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弟弟。那个被他一手带大的弟弟去哪儿了呢?现在在做什么呢?
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激起了阵阵尘土。骑摩托车的人,一定有个自由不羁的灵魂。
而那个灵魂的主人,正是谢庆收。
看样子,谢庆收是匆匆赶来的,就为了见儿子一面。
把车子停好,他先眯着眼睛点起了烟。谢冲嫌弃地摆摆手,他很讨厌爸爸的烟味。
谢庆收却厚着脸皮往前凑,故意恶心儿子:“你敢嫌弃你老子?”
“小颖也嫌弃你。”谢冲说道:“你一抽烟,她就躲得远远的。”
“好吧……”谢庆收这才恋恋不舍地掐灭了烟头,说道:“你嫌弃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冲伸长脖子,眺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跟父亲站在一起,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儿子……虽然有很多事你没跟我说实话,但是我相信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哈?!
谢冲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出言嘲讽:“我就会偷懒,想方设法逃避学习,还会撒谎,对待家人不坦诚。”
“……不要这样嘛!大人不是神算子,有些事情你不说清楚,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爸爸好像话里有话,谢冲听得郁闷,问道:“你到底想说啥?能不能给个痛快话?”
“儿子,我对你了解得不够深,误会过你很多次。”谢庆收吸了吸鼻子,说道:“也让你平白无故地受了很多委屈。”
“……老爸,你干嘛这样?怪吓人的。你说这些话,我也没有零花钱给你。你要是需要钱,该跟我妈说好话。”
“别贫嘴!我是真心的。儿子,老爸……确实对不起你。”
谢冲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他依然不明白爸爸这究竟是在抽什么风。爸爸虽然很疼爱他,但绝对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人,更不会说些深情款款的话来打动他。
谢庆收仿佛被自己感动了,他走向儿子,想抱紧儿子,可是谢冲却往后一退,让爸爸扑了个空,样子很滑稽。幸好公交车及时赶来,化解了这尴尬的一幕。谢冲迫不及待地冲着公交车挥手,潇洒地跟父亲挥手告别。
谢庆收却很伤感:“儿子,你下次啥时候回来?”
“你期待我回来?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永远待在学校里。”
“儿子,这几天,我一直在懊悔,我的脑子去哪儿了?我怎么会那么蠢,没有看透你的心思?……”
司机不耐烦地催促道:“走不走?”
“走,这就走!”谢冲扭头跟爸爸说道:“老爸,我真走了。”
“放月假的时候回来吧。”
“不打算回来。”
谢庆收伤感地说道:“你那么辛苦,我能替你做什么?”
“啥都别做。”谢冲投了三个硬币,说道:“我想要的东西,你又拿不到。”
“不就是世界第一球星的签名吗?”
谢冲一怔,爸爸还记得他随口一说的愿望?
车子缓缓开动了,谢冲在车上一阵踉跄,才走到后面的座位。爸爸还在用力挥手,仔细一看,他手里面还有几张大钞。他想把那几张钱送给儿子当生活费,可太多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儿子便走了。
谢冲依稀看到爸爸的嘴唇在动,他仿佛在说——我给你弄签名!
切!
谢冲笑吟吟地回过头。大人说的话,不用太当真。爸爸能有这样的态度,他已经很意外了。但是他想不通,爸爸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说这对没头没脑的话?
最近一次周考,谢冲考进了班级前十,理综分数为全班最高。朱方台虽然交了白卷,但他依然关注着谢冲的成绩。他不停地问:“你的生物考了多少分?我怎么看不到?”
“……你没考试?”
“考了。”朱方台的眼睛瞪得老大,寻找着成绩单上的蛛丝马迹:“我在每张卷子上都写上名字和考号了,都写完了我才睡觉的。”
“那你不知道自己都考了那么科目?”
朱方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确实对考试科目一头雾水。
谢冲叹气道:“你别学了,还是专心跑步吧!”
“那你告诉我,你生物到底考了多少分?我还想杀杀那个老师的威风呢!我跟他之间的仇,还指望你来报!”
“有一个科目,它叫做理综,生物包含在理综里面,我理综全班第一。”谢冲耐心地解释完,说道:“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反正你啥都不知道。”
“哦哦,高考的科目什么时候变了?怎么没有人通知我呢?”朱方台很纳闷,但很快便明朗地说道:“你说得对,我这样的哪怕上了考场,也考不出个名堂来。”
“你就应该像三井寿那样,跪在你教练面前,一边哭,一边说——教练,我想参加比赛!那样,你的教练就会被你感动,说不定会收下你,你才能发挥所长。”
“我没脸回去。”朱方台怔怔地说道:“体育这东西,只要一天不练,关节就会生锈。我荒废了快四个月了,要找回状态并不容易。我至少要达到之前的水平,再回去求我的教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