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衡正在茗香院院子里头看医书,而他最近专研的那本医书正是邬神医给云沐九的。云沐九发现书上面的秘密,也认真研读过这本书。
说真的,与现代医学知识相比,那本书上面写的多是一些混乱的医学知识,算不得上能有多大的用处。更多情况下,邬神医用人命堆砌所得来的那些实验数据和摸索出来的医治方法,且所杀死的人远比能侥幸救回来的人还要多得多。
杜子衡在云沐九的引导下,从云沐九处学习到了不少先进的医学知识和医学理念。而对于邬神医的那本怪书,他听从云沐九的建议,仅是批判性地瞧着那书中的古怪红字内容。
不久前,杜子衡好端端的看着书,却见一个身影向他扑过来。他没有任何防备,差点被撞得后仰,以至于大白日下就会摔死自己。
待他想反应过来时,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有一个人死死地抱着他。
他立即想给这个人来一个致命的肘击,结果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哀怨声响起。
“呜呜。”
这是是卫柏。
“呜呜呜…”卫柏扯开嗓子,嗷嗷大叫。
杜子衡仔细瞧着卫柏疯了的样子,还以为他一度是看走眼了。以往卫柏疯是疯,但从来没有一个一刻会像现在一样,表露出如此孩子气的模样,且看起来还是一副被人伤透心的模样。
杜子衡琢磨之际,耳边又响起那阵嗷叫声。
他掏掏耳朵,苦恼的说道:“老弟,你告诉老哥你这是怎么了?别只是嗷叫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发生什么了?”
“呜呜呜…”卫柏不语,只是一味的嗷叫。
杜子衡掰着卫柏的肩膀,试图拉开卫柏,结果对方反而更加死死地抱紧他,好似要融入他的怀中一样。
杜子衡脸色微?,咬牙说道:“怎么了?是被人家骗身子了,还是被骗钱了?”
接着,又恨铁不成钢的训道:“一个大老爷们,却是一副不值钱的哭泣模样。”此时的杜子衡似乎是忘了,以往他念及在杜蒂谷遭遇时而表露出来的脆弱模样,远比此时的卫柏还要呻吟得夸张。
“你爹的!你才被人骗身子,骗银钱。”卫柏这才开口说话。
“我没爹。”杜子衡声音坦诚,又说:“我爹娘早就不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卫柏听到这样的回答,大脑空白,根本想不出该怎么回怼才好。最终,咬牙重复起那句话:“你这个臭大夫,你才被人骗财骗色。”
“哟嚯,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哑巴了。”杜子衡盯着怀中抽泣的男子道。
而且这个男子光打雷不下雨,哼哼唧唧半天,也不见掉几滴泪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卫柏回怼道。
“我特么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情况。”杜子衡也来气了,直接上手拧卫柏耳朵,不过他没有用很大的力气。
“好心关心你,你却这样待我。”
“谁稀罕你的关心。”
卫柏仰头,恶狠狠地瞪着杜子衡。
平日里这两兄弟互相不对付,说说话都能拌起嘴来。今日亦是如此,仿佛他们之间很难习惯能够正常对话的相处方式了。
此时在茗香院中,一个药僮也没有,倒是有几个夜王府的侍从在这里干活,他们代替杜子衡的药僮在此晒药草。而院中,亦有两个亲卫在此值守。
大家各司其职,也没有多看杜子衡和卫柏这边,他们习惯了这两人闹腾的模样。可随着现场的情况越演越烈,大家按捺不住好奇,时不时就往这儿偷看一眼。
杜子衡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小动作,他看着卫柏,也有些生气起来,不过到底他脾气还是好的,不然怎么会被人夸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夫呢。
杜子衡平复了他的情绪,认真开口劝说。
“你冷静冷静,吃炸药了。”
“我没吃炸药。”
卫柏稍微平静了一下,又说:“我刚给王爷带去一些消息而已。”
随即,他快速说了在书房里面与王爷王妃议事的内容。
杜子衡听了也觉得没什么大事啊,他看卫柏这架势不像是被王爷批评惩罚的模样。他继续追问下去,果然从卫柏口中翘出了卫柏离开书房前的那番对话。
他想笑卫柏觉得王爷和王妃像他父亲母亲,可转念一想,他自己也笑不起来了。因为仔细一想,好像确实也是那么一回事。
王爷和王妃是他们的主子,也是他们的主朋友、家人、主心骨。平日里王爷和王妃待他们很好,也确实给他们带来如同家人一般的关怀感受。
现在卫柏将这一感受具体的定义为王爷和王妃作为父母一样带来的安全感,这一说法听起来也颇为准确。
卫柏没仰头看着杜子衡,却埋在杜子衡胸膛里面,将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水悄然抹在杜子衡那身白袍上。
杜子衡听见卫柏的呜咽声,即便知道卫柏只是一时情绪崩溃,说不定还只是装个样子表现出很委屈— —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委屈的样子。可毕竟是好兄弟,哪怕他是装的那就是装的吧。
杜子衡拍拍尾巴的肩膀,根本不知卫柏已经蹭脏了他刚洗好的白袍。
他一脸正色,一想也猜到了事情始末。
“你是不是想与王爷王爷说傅浅的事情,但是你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卫柏怔住,没想到被杜子衡戳中心思,要知道平时他和杜子衡很不对付。
“你没有与王爷王妃说,一是不想麻烦他们,二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杜子衡继续说道。
“…”卫柏无言以对,又被杜子衡猜中他的心思了。
要是杜子衡是个女子,这样与他心有灵犀的一个人…岂不是就是世人所说的那种绝佳灵魂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