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暖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她没有选择这样做,她、陈洛成、张诺三个人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最后,她觉得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比现在的样子好。或许陈洛成不会变得那么冷漠,张诺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而她自己,在见识到陈洛成和张诺幸福的生活之后或许会选择放手,去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事实是她恰恰选择了当年所做的那个决定,所以幻想中的一切都不过是随风飘散的浮萍,她没法抓住。
“阿诺,你知道的,他很爱你,不是吗?”
“那他为什么不能来美国定居?国内的业务有你,你会为他分忧的,他为什么不能因为我来美国?”
张诺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此时的她不像那个在钢琴边弹琴的天使,而像一个失去了所有东西的孩子。
苏暖暖急忙抓住张诺因为情绪激动而止不住乱动的胳膊,让自己的眼睛直视着张诺的眼睛。她应该再等两天的,她应该再观察一下张诺的表现和心理状况才对。苏暖暖止不住地后悔,这么冒然激进地让张诺回国,她应该想到张诺会疯狂抵制的后果。她现在只能希望张诺可以自己冷静下来。
听不见苏暖暖的回复,张诺疯狂的眼神忽然之间变成了慢慢的悲伤。她哭着将自己的头颅埋在苏暖暖的颈间,苏暖暖抚摸着张诺的头顶,听着张诺嘶哑的声音。
“暖暖,国内有他的事业,有他的抱负,但是我,难道还不如他的那些事业心重要吗?”
苏暖暖不知道怎么说。爱情与事业,本来就是一个男人最难抉择的两个东西,而对于陈洛成这种男人来说,到底什么更重要,没人给的出答案。苏暖暖害怕自己说一句话压断张诺此时脆弱的神经。她的鼻头也有些发酸,但是她不能哭。
她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拼命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强大的模样。
抱着张诺,等到她稍微冷静了一点,苏暖暖像是一个对着婴儿说话的母亲一样,在张诺的耳边耳语。
“阿诺,你爸爸的事情,先生已经解决了,你知道吗?”
“阿诺,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我们不急的,慢慢来。”
“真的?”原本还在低头啜泣的张诺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苏暖暖。她眼神里的迫切与光亮在让苏暖暖感到高兴的同时又像一把尖锐的刺刀,刺进了苏暖暖的胸口。
张诺越在意这件事,苏暖暖就感觉自己身上的罪恶感越重一分。区区一分的重量,足以将她打入无边地狱,不见前路。
苏暖暖轻轻地帮张诺整理着耳边的碎发,尽量用温暖的声音说:“是的,已经解决了。不怕了,阿诺。”
张诺盯着苏暖暖的眼睛,正当苏暖暖差点要从张诺仿若看见救世主一样明亮的目光前落荒而逃的时候,张诺像是再也支撑不住那样厚重的悲伤,扑在苏暖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将下巴抵在张诺的头上,颈间早已是湿润一片,苏暖暖用自己的脸颊紧贴着张诺不停颤抖着的头,在张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泪水也早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将怀里的女孩抱的更紧,仿佛这样之后,苏暖暖就可以替张诺分担一些,由她而来的痛苦。
阿诺啊,你的人生,本当璀璨如明珠,奈何因我,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好不容易将张诺哄睡,苏暖暖来到一楼的客厅。
身上单薄的睡衣有些抵不住快要入秋的美国夜晚的寒意,苏暖暖将自己的全部身躯都埋在一个抱枕身后,单薄的身躯止不住地发抖。
一般是因为夜晚的冷意,一般是因为心底的寒意。
苏暖暖闭上自己的眼睛,将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等到膝盖传来一阵凉意之后,她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流出来的泪水已经浸透了自己的睡衣。
可是,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若是她无法将张诺带回国,不但陈洛成的任务完成不了,她自己也无法原谅她自己。
心病拖得越久越无法医治,张诺的心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吸了一口气,苏暖暖拿出手机,拨通了国际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