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三下，电话那头被陈洛成接起。
“阿诺怎么样了？”开口第一句就是张诺的情况。
好在苏暖暖自己早就知道，她和张诺，在陈洛成心里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若是她自己硬要比，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
收敛起眼睛里的所有情绪，苏暖暖的眼睛恢复了往日商界打拼时惯有的精明，她的声音也恢复坚定。
“张小姐，情况不是很好。”
哪怕是远隔大洋，苏暖暖都能感觉出陈洛成的呼吸滞了一下。
“我已经在尽力劝她了，先生，你不必太过忧虑。”
陈洛成的声音像是忽远忽近，苏暖暖听着，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不必太过忧虑？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你自己很清楚，阿诺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谁？”
苏暖暖当然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才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次与张诺见面或者是通话的时候，听见张诺毫无顾虑地与自己敞开心扉，她的心就被愧疚折磨地厉害。
张诺变成这个样子，全部都是以为你自己啊，苏暖暖。
听到苏暖暖一时半会没有说话，陈洛成冷哼了一声。
“不是挺会说话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先生，您要不要亲自来一趟？”
苏暖暖试探着开口。
果不其然，不出苏暖暖所料，陈洛成又变得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苏暖暖的错觉，陈洛成似乎很害怕张诺，但是她也不清楚具体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不忍心看着张诺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吧，所以宁愿保持距离，远远地看着不去打扰。
对陈洛成来说，这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事情。苏暖暖没想到，有一天陈洛成也会学会退让。
“怎么？你没有把握？”
苏暖暖诚实地说。
“先生，我的确没有把握。”
苏暖暖听见电话那头陈洛成粗重的呼吸声。
“算了，你再试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就回来吧。”
听见陈洛成这么说，苏暖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氏的事情，你没有放下吧？”
“没有！”苏暖暖这次回答的底气足了许多，“张氏的事情我知道先生您一直记挂着，绝对没有松懈。”
“我说的不只是公司上的事情，还有人。”
苏暖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没落。陈氏吞并企业，哪有过这么温情的时候？陈洛成这次顾虑这么多，还不是因为张诺的缘故？
“郑先生签的那份合同十分优厚，用来维持以后的生活不成问题。只不过失去了多年的企业，他的心里不是很痛快。”
“你考虑到了这点就好。”陈洛成的声音难得一见地可以听出赞赏的情绪。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陈洛成对待苏暖暖的态度可能会有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在他与族内兄弟争夺家产时，孤立无援，是苏暖暖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身边。陈洛成刚刚坐上那个位置时，也是苏暖暖背着王八蛋的名声替他一个个地铲除异己。
这么多年来，陈洛成回想自己交给苏暖暖的每一件事情，仿佛都完美地不能挑出半点错误。但是，谁让她当年做了那样一件事呢？他不亲手杀了她，把她扒皮抽筋就是仁慈之至了。
陈洛成这边正是中午刚过的时分，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里，手紧紧地攥着电话，听见那边苏暖暖平静的呼吸声。这种呼吸声让他产生了一种天长地久的悠远的错觉，陈洛成的另一只手扶了扶额头，在心底咒骂自己。
“好了，不必多说了。你再试试，不行就回来吧！”
说完这句话，陈洛成干脆地挂断了电话。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苏暖暖在电话那头是什么样子。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
“陈洛成，你想想阿诺，不要这么心软了。”
苏暖暖在听见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像是解脱了一样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这个电话不断，苏暖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往下继续说了。
在沙发上呆了一会，苏暖暖的困意有些上来了，她起身上楼，在经过张诺的门口时发现她原本关好的门露出了一丝缝隙。
她尽量不出声地推开门，走到床前，看见张诺平静的睡颜，在心底默默地许下誓言。
“阿诺，你放心，这次，我绝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