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成正在咀嚼的动作一下子停下了,他愣愣地看着张诺,好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问这个干什么?”他条件性地就想避开这个回答,“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
张诺的眼神里有泪光在闪烁,她微不可查地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抽泣。
陈洛成走到她身边,蹲下来,仰面看着张诺,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他们现在究竟算是个什么关系呢?
陈洛成发现自己很难把“爱人”这两个字说出口。
张诺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拖累?”
陈洛成的眼里全是心疼:“不会的,怎么会呢?”
张诺:“那你为什么……”她没有说下去,害怕自己不轻易间的一句话就会撕开他们二人之间那层尴尬的外衣,露出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内在。
张诺发出像是做梦一样的呓语:“我只有你了……阿成,我只有你了……”
你试过被一个人紧紧依靠的感觉吗?就像是在黑暗的海水里,她手里只有一根救命稻草,所以她抓住你就像抓住了全世界。
苏暖暖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难以入睡,就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直在牵绊着她。苏暖暖起床,打开卧室的窗子,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空,感受着夜晚的风拂过脸颊的感觉。
苏暖暖的脑海里出现今天陈洛成挥起拳头打郑啸的样子,眼眶微微一热。
她没见过这么肆意张扬的陈洛成。就好像是突然探知到了一个秘密,苏暖暖想私心把这个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苏暖暖摆不清自己的立场。
要是自己……再试试呢?
可是张诺这么可怜,自己又怎么忍心和她去抢?
但是爱情这个东西……是想让就能让的吗?就算自己退出去……谁能保证他们在一起就绝对幸福呢?
苏暖暖忽然自嘲地一笑,眼角沁出一滴泪来。
是不是所有在感情世界里不甘心的人,都要走上这么一遭呢?
第二天,苏暖暖揉着脑袋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手机里有一条张诺发过来的信息。
暖暖,我们约个时间出去玩玩可以吗?
苏暖暖想了想工作安排,然后给张诺发消息。
今天稍晚一点,六点左右,可以吗?
和张诺约好了时间,苏暖暖这才收拾自己去上班。在路过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的时候,苏暖暖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进去买了一碗粥。
粥很烫,但是这温暖却好像是可以给人带来慰藉,稍稍安抚了一下苏暖暖躁动的内心。
苏暖暖把粥放在陈洛成桌子上,迎上陈洛成的目光:“你不是喜欢喝吗?特意给你买的。”
陈洛成看了这碗粥许久,才说了一声:“谢谢!”
“那个……”苏暖暖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和张诺……”
陈洛成正在打开盒子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尽管问,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苏暖暖拖过一把椅子,在陈洛成面前坐下,颇有一番势要刨根问底的架势。陈洛成被苏暖暖这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窘迫,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慢慢喝下:“你这是……”
苏暖暖问:“你是和张诺……在一起了吗?”
陈洛成没有说话。
苏暖暖像是明白了一样,点了点头:“那就是没在一起喽!”
陈洛成还是沉默。
苏暖暖把下巴抵在桌子上,继续问:“那你和她这么……暧昧,不觉得……不太好吗?”
“这好像和你没有关系。”陈洛成用文件敲了一下苏暖暖的头,“你是我的——”
还没等陈洛成说完,苏暖暖就自觉接上了他的下半句话:“我是你的下属我知道,但是……”苏暖暖特意顿了一下,“我是阿诺的朋友啊!”
苏暖暖还是没敢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她是想来问问……你身边的位置……是否还空着?
苏暖暖和叶子千百次地发誓说自己已经不喜欢陈洛成了,和陈洛成自己也说过“曾喜欢过”这四个字,但是熟悉的悸动涌上心间的时候,苏暖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欺骗不了自己。
口是心非的爱情……
她不想自己骗自己。
如果还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么自己是不是要去试一试?
陈洛成眼睛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苏暖暖捕捉到了这么一丝情绪,有点不确定:“该不是你和张诺告白,她拒绝了吧?”苏暖暖自言自语,“不会的呀,她这么喜欢你,怎么会拒绝你?是不是因为有其他的事情?”
苏暖暖急切地问:“是不是张诺出现了什么事,你没告诉我?”
陈洛成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开口:“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你和这个人在一起很舒服,但是……你并没有那种想要强烈地拥有这个人的感觉,你甚至会觉得,这个人的热情和爱都会成为你的负担?”
苏暖暖对号入座:“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要说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这么隐晦的方式吧?”
陈洛成问:“你也觉得我和张诺,我是更爱的那一方吗?”
苏暖暖的心凉下去了一大半:“要是没有你的话,阿诺现在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要是你真喜欢她的话……干嘛老是否定自己的感情呀?”
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老是让我觉得你在给我希望,老是让我觉得……自己真得很贱。
苏暖暖看着陈洛成,希望能够得到这个男人更深一步的回答。可是陈洛成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苏暖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趴在桌子上看文件,可是趴了没一会儿,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好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
昨天晚上她打开窗户,在风里吹了大半夜,看来现在是着凉了。苏暖暖一开始还强撑着,但是后来发现眼皮实在是撑不住,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
苏暖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眼前看的东西更加模糊,终于忍不住,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