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恐惧的楼梯记忆，再次出现在秦献那昏昏沉沉的脑海里。
“北北老师，这次你打算摔我哪儿？”
“上次是后背，这次会不会是全身？”
张北北扶着醉醺醺的秦献，顿时一脸尴尬。
“秦副主任，我都说了以前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还这么记仇？”
秦献嘴里发出呵呵呵的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这不叫记仇，我这个叫恐惧感自动浮现。”
“我可不想在明天早上起来之后，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淤青。”
这话说得，张北北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脚步踏上楼梯之前。
张北北自觉地把秦献的手往自己的肩上搭。
然后嘟着嘴哼哼道。
“上次真的是我不小心，我就不信这次还能让你摔下去。”
她用力把秦献的手往下摁，瞬间就让他的手掌摁在她那两个坚挺饱满的酥胸上。
那极致的弹性，即便秦献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大醉，此时也不由地心旌摇曳。
而张北北在他滚烫的手掌按压下，也顿时全身紧绷。
虽然是秦献无意识的动作，可这对她一个黄花闺女来说实在太刺激了。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呼哧呼哧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现在的她身体僵硬着，耳朵红彤彤的，完全不知所措。
秦献迷迷糊糊地问道：“张老师，怎么不走了？要不要多叫几个人来？”
“不！”
“不用！”
张北北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心惊肉跳。
“你……你小心点，我们要上楼了……”
张北北终于重振精神，艰难地把秦献拖上二楼，送入房中。
这一夜没有再摔倒，也没有发生什么旖旎的故事。
但是张北北回去后，一直就回想着她和秦献相处的一幕幕。
从未谈过恋爱的她，第一次对异性产生强烈的好奇。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连秋收也过去了。
但柳叶村不仅没闲下来，反而变得更加忙碌。
一是因为他们要加大力度整理林地，为冬春季节种植油茶树做准备。
二是因为在半个月后，他们要开始去镇上交公粮。
不过当下排在第一位的，还是平整林地这个大工程。
原来杂乱无章的灌木要清理掉，为将来种植油茶腾出足够空间。
同时原来的大树要保护好，不能滥砍滥伐，否则山林的水资源无法保持。
除此之外。
他们还要按照图纸上的规划挖好交通沟，方便以后施肥、采收的时候通行。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挖引水槽和储水坑，把山涧水引来灌溉。
要不然这么多树木需要用水，他们却不提前做准备，到时候必然会重现水田缺水、抢水的难题。
想靠油茶树自身去调节用水问题，则至少要等到树木完全长开，自己具备储水能力后才能实现。
而这个周期，至少在一年以上。
如果真遇上大旱之年，没有储水灌溉的话，整个计划都会毁于一旦。
在曹乐山和乔大梁的动员下，柳叶村和铜锣村的上千劳动力忙活了大半个月，大片大片的山林才初现雏形。
看着焕然一新的山林，每个村民心中都带着兴奋和向往。
这是党和国家给的江山，但现在是他们致富的希望。
转眼间。
交公粮的日子到了。
辛化镇不论哪个村的人，都在用麻袋装好自家的稻子，用自行车、摩托车、拖拉机、农用货车等等驮着往镇上运送。
按照秦献的记忆，今年是最后一年交实物公粮了。
因为从下一年起，国家将实行农业税改革制度。
也就是从明年开始直到取消农业税期间，农民会以交农业税的形式代替交公粮。
最简单粗暴的理解，就是用现金代替粮食。
毕竟从建国到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我国实行的是集体化的农业，也就是国家把私有化的土地变为公有化。
这个时代也即是大锅饭时代，农民以生产队为单位种植粮食，然后上交公粮，剩余的一些分给农民吃。
但由于那个年代农业科技不是特别发达，生产力非常落后，造成了粮食的产量非常低，以至于没有解决人们的温饱问题。
当然也是因为建国初期经济落后，没有足够的实力发展农业导致的。
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实行了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把土地分给农民，主要是提高农民的种粮积极性。
在那以后，粮食的产出量大幅度的增加。
但是公社时代交公粮的制度还在延续，每年交公粮还是家家必须做的事情。
那时候交公粮交多少，主要从两个纬度来进行。
一是土地面积，二是亩产量。
每个地方还会派出专门人员，去实地评估测算当地农田的亩产量，最终核定交公粮的数量。
土地肥沃的地方，粮食产量高，交的公粮自然就多些。
土地贫瘠的地方，粮食产量低，交的公粮相对应的也会减少。
因此出现有的地方一个人头交两三百斤公粮，有的地方一个人头只需交百斤左右公粮的差异。
但总体而言。
大多数地方交完公粮后都是基本维持温饱，或者在温饱线以下。
真正做到交完公粮还有余粮卖出去换钱的人，自然不可能多的。
其实在秦献到来之前，柳叶村也好，铜锣村也罢，他们交完公粮之后家里的存粮都是所剩无几的。
要不怎么说他们冬天都得挨饿，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二两肉。
属实是因为这边的田地太贫瘠，即便镇政府每年都向县里申请交公粮的最低档标准，还是挽救不了村民的贫穷。
事实上不仅柳叶村和铜锣村如此，辛化镇的每一个村子都是如此。
所以说给钱扶不了贫，只有让大家都挣钱，都富裕起来，才能真正实现脱贫。
只要村民们兜里的钱多了，他们甚至不会再去在乎要交了公粮。
因为交公粮损失的那点粮食，已经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活了。
正因为大家都过得这么苦，所以当他们看到柳叶村和铜锣村的人一改常态，交公粮还面带喜色的时候，都不由得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