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的顾氏,没有发现女儿的不满,依然喋喋不休地在说:“哼!我倒要看看,待我儿去到太子身边,曹家那老婆子,还有何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那个老虔婆,就她那副恶毒嘴脸,活该她孙子活不长。”
“娘!”吴云绮皱眉,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
这是她娘,偏偏就是她娘,每次都往她肺管子上戳。
那些事情,她不想想起,更不想被人时时提起,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克死了她的未婚夫!
终于察觉到女儿的不高兴,程氏脸上激动一滞,忙道:“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成吧。”
说着,她叹息一口,而后,不知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瞥女儿一眼,好奇地问她:“你见到太子殿下,那殿下相貌如何?是不是气势不凡,威严深重,又贵气逼人?”
一时间,程氏恨不得把所有形容词,全堆积到太子身上。
“殿下自是生得极好,俊朗儒雅,内敛稳重......”吴云绮卷长的睫毛轻颤,遮住眸底勃勃的野心。
太子固然十分俊美,但更让吴云绮着迷的,是他的出身,他的地位,他未来万万人之上的风采。
她过够了听母亲抱怨,得父亲冷脸,其他姐妹隐隐同情的日子。
这一次机会,她一定要抓住,谁也不能挡她的路!
想到这里,一抹冷意自她眼底闪过,她眸光闪烁,状似无意地问道:“今日一见,母亲觉得,那位苏姑娘如何?”
“她?”程氏正想着太子呢,听女儿一问,先是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年纪虽小,待人接物,倒没甚问题,言行也算稳重,虽比不得我女儿,倒也称得上出众。”
吴云绮闻言,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那母亲觉得,让她给我做嫂子,可好?”
程氏脚步顿住,眼睛微微睁大,溢出惊诧之色。
面对母亲惊讶的神情,吴云绮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地分析道:“女儿实话实说,单从长相看,她配大哥,是绰绰有余,您刚才也说了,她言行不差,想必品性,也该不输于人,若说哪里不足,不过家世一点。”
“可母亲您想,她两次救过太子殿下,家世这一点不足,又岂再是什么问题?只凭她对殿下的恩情,就足以让大哥受用不尽,母亲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程氏心思巨震,一面觉得女儿说的有理,一面又嫌弃苏玉昭的父亲,不过是从八品的训导,配不上她们吴家。
看出母亲脸上的犹豫,吴云绮毫不慌张,缓缓说道:“倘若女儿,能有幸伺候殿下,凭苏姑娘的关系,殿下待女儿,岂能不多两分看顾?等女儿站稳脚跟......日后,谁知咱们吴家,不能改换门庭?”
最后这句话,简直说到程氏心坎上,瞬间击溃她心底的迟疑。
程氏目光一定,握住女儿的手,“你说的对,你大哥文不成武不就,合该娶一个,对他有帮助的媳妇。”
......再则,儿媳妇家世越低,才越好任她拿捏。
如此一想,那一点不足,倒也不是那般碍眼。
两人做下决定,却完全没想过,苏玉昭若不同意,要该怎么办?或许,在她们心里,苏玉昭能嫁进吴家,已经是她高攀。
......
追着太子而去的苏玉昭,自然是不知道,在她不知晓的地方,有人正在算计她的亲事。
竹制的长廊上,两人并肩而行,徐徐的秋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苏玉昭抬起手,拂过被风吹乱的碎发,陆元枢侧目看她,眼神温和,夹杂着几分笑意,“难得见你,和人相谈甚欢,若在园里无趣,只管让人去唤她,前来陪你说说话。”
苏玉昭回过神,轻轻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道:“其实,也算不得相谈甚欢......”
“嗯?”陆元枢挑眉,显然有些意外,问她:“不喜欢她?”
“倒也不是,就是......”苏玉昭皱着一张脸,像是在为难,迟疑地说:“就是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怎么说呢,和吴云绮说话,的确挺舒心的,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能接得上话,且很多时候,说的话也很合她的心意,但......就是太合她心思了,让她总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她把自己心底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苦恼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多了......”
最主要的是,她最近总是想多,难免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苏玉昭弄不清楚,心底的不对劲,是因何缘故,然而陆元枢一听,便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刻意的讨好,自然难有真情实意,看似真诚热情,实则虚伪冷情。
“姑娘若不喜欢,不见她便是,这有何难?”
说着,目光看向陶荣,吩咐道:“孤记得,东边有座花园,你把它收拾出来,再帮着姑娘,办一场赏花会,邀请各府夫人姑娘,起来品茗赏花。”
“不不不,我不要!”听见这话苏玉昭,再顾不得心里那点纠结,吓得连连摆手,一脸避之不及的模样。
她不过暂居迎春园,哪来那么大的脸,办什么赏花会。
陆元枢摇摇头,缓声说道:“姑娘不必担心,也是孤思虑不周,独留你一人,难免会觉得无聊,她们来了,你只当是个说话的人,合你心意的,便留下来,陪你解解闷,若不合心意,打发了回去便是。”
这话说的简单,但不知是不是,翠薇昨日的话,到底是入了她的心,让苏玉昭总忍不住去想,太子这话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吗?
她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能让各府的夫人姑娘,都来给她解闷?
一瞬间,苏玉昭警铃大作,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与太子的距离,再抬起眼眸时,目光里已充满警惕,试探地说:“谢殿下好意,这园里风景秀丽,我并不觉无聊,再则......”
“我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该到回去的时候了,很是不必再兴师动众,我知......”
“也罢,你不愿便不愿吧。”陆元枢第一次打断她的话,尽管脸上表情依然平静,眸底一瞬间的沉郁,却是骗不了人的,“对了,昨晚的事,已经有了结果,你可想听听?”
说着,他继续向前走,苏玉昭咬了咬唇,沉声唤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