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外,听到里面的笑声,拾珠满脸惊愕,毕竟刚才,两人还剑拔弩张,怎么转眼,姑娘就大笑起来,嘴里还说着什么好,什么开眼的话。
翠薇有些好奇,问拾珠:“你有听清姑娘在说什么吗?”
拾珠摇头,青杏见状,就说道:“姑娘在说‘死得好,凌迟处死,都是便宜她们了’,还说‘老天开眼’。”
翠薇讶然,转头看向拾珠,悄悄地问:“谁死的好啊,还凌迟处死?”
拾珠也是听得一头雾水,问青杏,青杏说只听到这一句,前面的都没听清。
三个婢子满脸纠结,长廊里的苏玉昭,也终于笑够了。
她抬手抹过眼角,被泪水洗过的瞳眸,明亮到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许书成,你不是自诩,和苏玉仪情深义重吗?怎么不让她救你们许家,是你不想吗?”
对上苏玉昭似笑非笑的表情,许书成仿佛一瞬间,再次回到被武安侯府的奴仆,挡在门外的那一幕。
毫不留情的驱赶,高高在上的讥笑,冷嘲热讽的嘴脸......
他双手攥紧,脸色难看至极,强忍着翻滚的情绪,道:“你何必故意激怒于我?阿昭,你以为攀上太子殿下,你就能安然无虞了吗?他并不能保你周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玉昭眼眸一眯,面色骤然凝重。
一时间,因得知仇人结局,而空前喜悦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消散。
她眸光微沉,冷冷和许书成对视,状似不经意地试探道:“你知道刺杀太子殿下的主谋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许书成毫不闪躲地和她对视,“你只要知道,那背后的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就是了,而储君的位置,也有人比太子,更加的适合。”
说着,他表情变得意味深长,“你救下太子,改变命运,老天爷让我回来,便是让我拨乱反正的!”
“呸!”听见这话的苏玉昭,当即就忍不住了,“谁是反?谁是正?谋害储君,谋害同父兄弟的人,也配说是正?”
许书成摇摇头,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却带着一种“天下事尽在我手”的优越和傲然。
然而,苏玉昭却是目光一闪,心里暗自思索起来。
许书成不反驳她的话,是不是说明,谋害太子的人,最后并未得逞,反而另有其人,荣登大位。
这般看来,太子殿下背后的仇人,恐怕是只多不少。
见苏玉昭脸上表情变来变去,许书成愉悦地勾起嘴角,语气带上诱哄的味道。
“老天爷既让我回来,必然是有大使命在,阿昭,纵观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能如我们一样,我们与前世,已经不一样了,大越的未来,尽在我们一念之间。”
他朝苏玉昭伸出手,眼眸温柔得滴水,“我会帮你,让苏家再不能欺负你,让你成为众人羡慕仰望的存在。”
他说的霸气,描绘的未来,更是充满诱惑。
苏玉昭仿佛受到蛊惑,情不自禁地朝他走过去。
许书成眉眼舒展,眼看苏玉昭抬起手,就要放到他手上,他刚准备说两句憧憬未来的软和话,却见那抬到一半的手,猛地朝他脸上呼来,“啪——”
电光火石之间,许书成尚未来得及反应,脸上就先挨了一巴掌,紧接着,他就感觉下腹一痛,瞬间,他脸上先是一白,接着涨红着脸,夹紧腿蜷缩起来,像是一只煮熟的虾米。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惊起数只停在瓦檐上的飞鸟。
许书成捂着下腹,脑门渗出一层冷汗,他不可置信地瞪着苏玉昭,“你,你......”痛的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玉昭收回踹过去的脚,有些嫌弃地在地上擦了擦。
瞧见她的动作,本就痛得不行的许书成,顿觉眼前一黑,一股怒意冲上脸颊,清隽的脸庞扭曲至极。
长廊外,听见动静的拾珠等人,忙不迭跑了过去。
守门的门子,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却不敢靠近,躲在箬竹后面,两只眼睛晶亮,满是八卦的气息。
“早听说,二姑娘狠起来,可是会亲自动手教训人,传言果然可信。”有门子悄咪咪地说。
旁边的人附和,感叹道:“二姑娘可真不像是一般的大家姑娘。”
“一般的大家姑娘,敢踹人那里?”瞟了眼依然躬着身,像是还没缓过来的许书成,说话的门子下意识夹了夹腿,心有戚戚然地道:“真痛啊,不会是碎了吧。”
碎不碎的,只有当事人知道,苏玉昭甩了甩,有些发烫的右手,冷冷看着对面不停倒吸冷气的人,淡淡地说道:“许书成,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大白天的就做梦,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当然,不用谢我叫醒你,谁叫我心善呢。”她拍拍裙摆,端的是云淡风轻。
“你,你何时,竟变得这般,这般卑鄙不堪!”许书成一句话,硬是换了三口气。
“许三哥!!!”
骤然出现的尖锐呼喊,打断苏玉昭将要出口的话,苏玉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对面,焦急地朝这边跑来。
“许三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苏玉盈一面关切询问,一面赶忙将人扶住。
许书成脸上痛意一滞,捂着下腹的手不着痕迹地往上挪了挪,咬着牙极力让表情变得正常起来。
“......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苏玉盈见许书成嘴上说着没事,额头却不住地往外渗冷汗,又见他捂着腹部,左脸脸颊有浅浅的红痕,心里咯噔一声,差不多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面上闪过一丝恼怒,觉得苏玉昭就是仗着许三哥是君子,不屑与女子动手这一点,而故意折辱他!
她心下一转,当即就下定决心,不能这样轻易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