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紫霄神雷,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悄无声息地划破了长空。它没有引起任何惊天动地的轰鸣,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壮阔的动荡,就这样静静地融入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中。
那光芒正是八荒辇,龙铁心毫不犹豫地将它扔进雷池后,受到雷腾的引动,此刻正嗡嗡作响,仿佛在讲述着古老的传说,逐渐长成一个宏伟的神坛模样。
神坛中央,高台之上,一个宝瓶显得格外显眼。雷腾轻盈地落在一旁,回头看了看龙铁心,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他伸手在瓶身上连续点动,每次点动都有一阵铜光涌动,仿佛在唤醒沉睡中的神灵。
当他点过九次之后,瓶身上精光大作,瓶口处涌出一阵白烟,白烟中似乎蕴含着生命的气息,但又似乎在慢慢消散,如同晨雾在阳光下逐渐散去。
雷腾见状,赶忙提醒:“龙姑娘,是时候动手了。”
龙铁心双手一抬,三分定元珠合在掌中,之后立在胸前再又扭转,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吟唱着古老的咒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概过去半刻左右,龙铁心已是寒霜透体,一身的冰冷仿佛将雷池都凝冻了几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忽然,龙铁心脸色暗青接着涨红,一口略泛金光的鲜血随之喷出,之后有些踉跄后退半步,这半步间,她又是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不等多想,龙铁心赶忙站稳,又将双手开阖,三分定元珠轻轻悬起,飘浮在身前不去,仿佛是她最忠实的守护者。
此时她两眼微闭再又睁开,脸色已是惨白,随之她咬破食指,鲜血溢出,合则口中未吐的精血,一同染在三分定元珠上,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
精光猛然一起,三分定元珠开始壮大,待到十余丈大小光芒一动,化作一团巨大的七彩光球,内中不知蕴藏着何等神秘的力量。
一掌将其拍出,落在神坛间正好将宝瓶整个罩住,亦将那白烟笼罩其中,同时龙铁心抱起雷功,飞身入了雷池进到光球,仿佛要穿越时空的界限。
又一道紫霄神雷落在神坛,将八根石柱上八朵雷炎猛然点起,之后映照其中,八头异兽也先后活络起来,它们一身的气息凝结蓄势待发,双眼闪动着猩红色光芒,自神坛上来回扫动,仿佛在警告着任何胆敢搅乱这神圣仪式的人,必将遭到它们全力一击。
做完这些,雷腾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无奈:“唉......”
没有言语,只叹了口气便转回头奔向雷啸:“差不多,也该说说你为何要害大哥。”
“哼!”雷啸冷冷一哼,显然他身旁的两位同伴已经帮助他疗伤,他此时已能开口。
“何必废话,当初你兄弟三人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雷啸说着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雷腾摇了摇头:“看来是有人暗中挑唆,只是当年的事并非你听到的那般。”
“我听到哪般?”雷啸冷冷一笑,接着道:“不妨你也说说,看看是非曲直谁对谁错。”
“算了,过去的事也不必再提,总之你修炼走脉神针,谁对谁错也跟你无关了。”雷腾言语间满是惋惜,又全是沉痛,毕竟他眼前是自家兄弟,虽已反目,可也难舍其情。
雷啸可不管这些,他眼中只有恨意:“跟我无关?呵呵,不是你们兄弟苦苦相逼,我爹娘当初怎会自尽?”
“当初他们自有苦衷,此事并非你想的那样。”雷腾脸色一苦,言语中似有隐情却不能说。
雷啸怒道:“放屁,什么苦衷不能当面说清,多半是你们兄弟有何勾当见不得人,被他发现才遭灭口,否则......”
雷啸越说越起劲,情绪高涨得不得了,完全不顾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雷腾的衣领,激动地指着雷池:“那庄陌是个大坏蛋,是大家都要打倒的坏人,你们却把他救了回来,还有......”
话还没说完,雷啸突然松开衣领,用力推了推雷腾,然后又指向旁边的山峰:“你倒是说说,那个野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怎么带回来的?”
雷腾面对雷啸的质问,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淡定的表情,但他的身体却悄悄地挪到了几位重伤的兄弟前面,似乎担心雷啸一时冲动,出手伤了他们。
雷啸看到雷腾的反应,还是不满意,他继续追问:“差点忘了,你大哥是怎么当上堂主的,还有你执道仙尊是怎么来的?快说啊!!”
雷腾面对雷啸的逼问,还是保持沉默,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他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中保护着身后的兄弟们,似乎在担心雷啸会因为愤怒而伤害到他们。
“呵呵,装模作样,算了,你不说,我就替你说,也让大家听听。”雷啸见状,一副冷笑的样子,似乎对雷腾的沉默感到不满。
接着,他不等雷腾回答,便要开口:“你们当年勾结......”
“急急忙忙赶过来,还是错过了好戏。”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伴随着悦耳的声音缓缓飘落,正是之前那女子飘到了雷池。
雷啸眼见她飘飘而下,不知为何,他竟不再多说,生生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他旁边的两人,邋遢男子瞥了一眼没有言语,那黑影倒是缓缓上前:“也不算晚,你仙妃不到哪敢开场。”
原来这女子正是寒门三绝中排名第二的仙妃阿离,据说她出身瑶池,本是九天元君之首地位超然,更是师从瑶池山前任仙帝古道大师,是为关门弟子,与姬瑶的师父玄姑子同辈。
按说这等出身不会投身寒门,奈何当初是非曲折,阿离无奈间叛出师门,后又经历诸多变故,不得已来到仙魔岛。
在岛中经历了几番风雨,她终得仙妃之名,又被寒门七王之首猫妖看重,二人互生情愫结为夫妇,至此执掌仙妖堂位列三绝。
尔后数十年潜修己练,修为更上一层,外加她手段高明又颇具狠辣,整个寒门无人敢小瞧,故黑影一见也满是客气。
“算你识相,说说吧,这戏怎么个唱法。”无视旁人,阿离只对那黑影说道。
“既然主角已到,我便只是看客,怎么唱还是仙妃做主。”那黑影跟着回应,似乎真就与他无关。
至于那邋遢男子,全程不发一言,也不在乎其他,只是眼神不瞬,一直看着雷池。
不过阿离却对他颇感兴趣,直盯他看了半天,方才问道:“这一位看着眼生,咱寒门我可从未见过。”
见他神色冰冷一副拒人千里,阿离也识趣的没去触他眉头,转而看向黑影。
那黑影轻轻一笑:“呵呵,这位嘛,论起来并非门人,岛上的日子不长,没见过也不稀奇,另外君主亲断也不好多问。”
这话很明显,不该说的一概不说,不该问的也最好少问。
阿离自然明白,打趣着也不纠缠:“不说算了,还怕我抢人不成。”
说完她转头看了看雷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并未表现什么,便径直走向雷腾:“你家老三说你大哥人在雷池,怎不见他出来?是不肯见我?”
“说真的,大哥他真的不想见你。”雷腾沉默不语,眼神像火一样盯着她,对视了好久,他才慢慢点头,转身背对她,一句话也没再说。
阿离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也没啥心情继续聊下去:“既然这样,我这就把人带走,咱们就此别过。”
话音刚落,她轻盈地一跳,直奔雷池,同时真元涌动,玄凌飘摆,一左一右把雷池间分开一条路,这条路直通那庄陌所在的牢笼。
“等一下。”雷腾后发先至,身形一闪挡在她面前,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离稳住身形,轻轻一笑:“既然你大哥不愿出面,你还是退下吧,免得不小心伤了你。”
雷腾不为所动,一口精血喷在仙绝掌令旗上,光芒大盛之际,他开口说道:“你这样带走人,将来大哥怎么向寒门交代。”
尽管他态度强硬,阿离也毫不犹豫,只是话语间带着一丝不忍:“你又何必这么固执,我带走人,他日只需说寒门抢夺,哪里还需要什么交代。”
“那也不行,此地不能任由你随意胡来。”雷腾依旧坚持,态度坚决如初。
阿离此时有些微怒,语气也变得冷淡起来:“你真的要逼我动手吗?”
雷腾沉默不语,只是紧握手中的令旗,同时将紫霄神雷引到自己身上,然而他似乎因为伤势牵连,运转间显得有些不顺畅。
阿离一眼看出了他的状况,摆了摆手,最终还是没有出手:“算了,叫你大哥出来,他若说不行,我转身就走。”
“大哥现在不方便,他也不愿意见你。”雷腾淡淡地回绝,只提雷功不方便,却忽略了阿离的身份和能力。
“他受伤了?”眼神一缩,阿离轻声问道。
雷腾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索性闭口不言,倒是那黑影此刻插话:“雷堂主中了走脉神针,那位龙姑娘正在以精血燃烧本命神兵施救,如果再等一段时间,多半就能一命换一命。”
“是你动的手?”阿离一改常态,语气冰冷地转过头来,眼神中闪烁着过往的纠葛,似乎与雷功有着不为人知的恩怨。
那黑影却显得毫不在意:“惭愧,他雷堂主功参造化,我们两人联手也未能见效。”
“那就是你了?”阿离再次转头,目光直视雷啸,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尽管他先前表现得如何强硬,但面对生死关头,谁都会有所犹豫,更何况他现在伤势严重,面对满是杀机的阿离,难保不会在此时动手。
然而他心中还在权衡利弊,阿离却不再理他,转头对着黑影伸出手:“拿来吧。”
这句话一出,雷腾猛然转头,看了看雷啸,又看了看黑影,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那走脉神针并非老四所炼,而是那黑影借他之手暗算大哥,这么看来,老四尚有退路,但那黑影竟是三绝之一,看来寒门这次是势在必得。
“传闻当年万魔渊一战,魔山老祖并未陨落,而是神秘失踪,更有一子嗣幸存并投身寒门,如今阁下现身,我早该想到你便是寒门三绝之首幽皇魔丘。”雷腾一副悔之晚矣的表情。
那魔丘听完一笑:“呵呵,既是传闻又何必当真,不过既然被你认出,我也不必再隐瞒。”
“废话少说,把东西拿来。”阿离再次开口,似乎有些失去耐心。
魔丘却毫不在意,只是略微提醒:“放虎归山,仙妃可要做好准备。”
说罢,黑雾中微微一颤,似乎动用了某种法诀,随之雷啸体内一团黑光掠出,落在阿离手中,正是她所要的本匣。阿离拿到本匣,看了看雷池,又看了看雷腾,说道:“我这便去救雷功,若他无事,今日便不与你们计较。”说罢,绕过雷腾朝雷池走去。雷腾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阻拦,只能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就在阿离即将踏入雷池时,一直沉默的邋遢男子突然动了,他身形一闪,挡在了阿离面前,冷冷道:“你不能进去。”阿离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又是何人,敢阻拦我?”邋遢男子不答,只是周身气息涌动,隐隐有与阿离对峙之势。魔丘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手抱胸看戏。雷腾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这邋遢男子究竟要干什么。一时间,雷池边的气氛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阿离被这邋遢男子阻拦,心中怒火更盛,周身真元流转,仙光闪烁。她冷冷道:“你若不说个缘由,休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