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如冰锥,钉在她脸上:“你非要答案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斩钉截铁,“倘若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我会陪她一起赎罪,但不可能离开她。”
沈追卿的一双脚好像被灌了铅,无法移动,她靠近不了他,还有种越来越远的错觉。
事到如今,她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的大仁大义都是假的,为了林弥森,他也可以假仁假义。
而事实上,照片里的人确实不是林弥森,是林弥子。陈丛野之所以要底片,是为了拿一个把柄,也是为了保住林弥森。
如果那张照片被公开,沈追卿只会一口咬死那个人就是林弥森,从一开始,她就不在乎纵火犯是谁,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复仇。
比起令她毁容的林弥子,沈追卿更恨林弥森。
那张照片一旦曝光,林弥森跟林弥子姐妹两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但当时年纪小,加上身边还有两个大人在,她们是不会被定罪的,只是免不了一场风波。
纵火犯的养女,可不是什么好的词条。
回去路上,陈丛野接到林弥森的电话,他用耳机接听,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声音听上去无力。
陈丛野的脚下意识把油门踩到底:“我马上到了,弥儿,怎么了?”
“没什么,”她低低软软的声音说,“想你。”
他嘴角微微上扬,心脏好像被棉花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甜甜的。他哄她:“在家等我,我五分钟就到。”
“嗯。”
快到别墅时,陈丛野看到大门外泊了辆红色跑车,还是打横停的,他被迫刹车。
整个江西,除了沈司融,没有人敢把车这样堵在他家门口。
跑车里没有人,但陈丛野扭头就看到车窗外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他摇下车窗,用眼神杀人:“把车挪开,否则我就撞了。”不是开玩笑的语气。
油门声音蓄势待发。
沈司融倒不介意,笑得一脸春风,贱兮兮的:“别激动,我是来送邀请函的。”他用两指夹着一个红色的信封递进车窗里。
陈丛野没有要接的意思,沉着脸。
沈司融把信封丢进去,落在副驾驶座位上:“我跟尧遥的订婚宴,”他歪头,认真看他的表情,“今晚,别迟到了。”
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回到家里,陈丛野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林弥森,他的正事是火灾照片。
林罕城承认当时收钱办事,但他没有亲自动手,是让未成年的林弥子去做的。
说是玩游戏,让她带着火柴藏在指定的房子四周,点燃身边的可燃物,如果他们跟着燃起的烟找到她,就奖励她牛奶糖。
为了吃的,她点燃了一棵树。
在那个枯燥寒冷的夜晚,烧了一个家。
沈追卿拍下那张照片后就把那件事情忘了,在寻找弟弟的途中,她去过很多地方,包括医院。
那时候,她在医院里见到了陈丛野,他身边还有个坐轮椅的、全身缠满绷带的小孩,看不出男女。
她在医院没有找到弟弟,就又去了别处。
后面这些,是沈追卿告诉谢安安的,谢安安转告给了陈丛野,她希望他能最后一次帮帮沈追卿,至少,不要将她置之不理。
听完,林弥森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双手挂在他脖子上,注视着他的双眼,他清澈的瞳孔里有她的倒影:“丛野,对不起,我不知道弥子做了那么坏的事,以后,我不会再心软了。”
血缘再重要,也抵不过无辜的人命。
虽说林弥子当时很小,可那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
陈丛野把她抱到大腿上坐着,被子拉起来,包住她,低头亲亲她的脖子:“弥儿,你做你认为对的事就行,'坏事'我来做,你不用逼自己变狠,顺其自然就好。”
被他亲到的地方会痒,林弥森也不躲,她仰起头配合他:“丛野,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他抬起头,啄了啄她的唇,目光里都是她:“谢谢你想起我。”
不知是来月事的原因还是别的,她这几天变得特别粘人,他走哪她都跟着。
陈丛野没有等来沈追卿交出底片的电话,反而等来了她失踪的消息。
谢安安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她留了字条给我,说要重新开始生活,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陈丛野不认同,他当天就派人出去找。
一周过去,只得到人已经不在西江的事实。
照片是没了,可'仇'还在。
苏氏集团。
经理办公室。
门被敲响,李烨华从苏至平身上起来,去开门。
来人是林弥子。
两个女人对视的一瞬间,愣了。
林弥子先开口,态度高冷:“你怎么在这?”
李烨华是星野的人,出现在苏至平的办公室里,着实说不通,怎么辩解都没有用。
她干脆坦白:“我是苏总的人,自然在这里。”
办公桌里头,苏至平没骨头似的窝坐在椅子上,黑色衬衫敞开三颗纽扣,脖子上有肉眼可见的红痕。
林弥子一眼就看明白了,但她不在乎这对狗男女是什么关系,只是好奇一件事:“陈丛野知道吗?你是'奸细'。”
手松开门把,门自动关上。李烨华扭着腰回到苏至平身边,笑得意味深长,红唇勾出一丝魅意,跟平时雷厉风行的经纪人完全不一样:“林小姐,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苏总他不管我在星野的工作。”
鬼信!
“竟然如此,”林弥子也不跟她插科打诨了,“能麻烦你先出去吗?我有事跟苏总谈。”
李烨华说可以,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外套,在苏至平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暧昧的唇印,这才离开。
等人走了,林弥子慢条斯理得靠近,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俯身擦他脸上的口红印。
十指纤细,软若无骨,动作轻柔。
还没擦完,就被一只大手扣住腰,拽进了怀里。
说实话,林弥子觉得自己真的很适合演戏,因为她竟然能对一个厌恶到极致的男人摆姿弄骚得如此自然。
苏至平揉捏着她腰上的软肉,一脸痴迷得凑近她的脸,嗅了嗅:“宝贝,你可真香,还知道分寸,”她穿的是修身加绒的旗袍,腰侧有纽扣,他用手指轻轻一挑,手钻了进去,“我快被你迷死了。”
应付这种酒色男人,林弥子信手拈来:“那你告诉我,那晚到底是谁欺负了我?你答应帮我报仇的。”
男人的脸已经埋进她的脖子,呼吸浑浊滚烫:“做完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