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陆砚香,“他们...他们让我借腹生子,已经谈妥了一个人,钱也给了也找好了地方,他们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不能瞒着你,砚香,我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想了好久才想了这个法子,我去城里租个房子,你在那住几个月,你什么都不用管,吃喝用的我都给准备好,等孩子一生出生我就立马抱给你,你带着一块回来,对外就说是你生的,这样对你也好,外边人再也不会偷偷笑话你了是不是?”
陆砚香看着他不说话,眼泪哗啦啦地流,这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在通知她。
她不是个傻子,明明是他们商量好了一切,也许可能已经实施了,这才来告诉她,好让她不得不答应。
一瞬间什么山盟海誓轰的一下全塌了。
她自嘲道:“呵呵,要是生出来的不是个男孩呢?是不是我还要出去躲,要是一直都不是我就要一直出去躲,你就要一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吗?”
“......”
丈夫沉默了一下说,“砚香你也不要这么悲观,也许第一个就是男孩呢,我发誓,只要有一个男孩就行,你要是不喜欢,扔给我父母就好,反正是他们要的,我无所谓的,我只要你好,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陆砚香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他说,“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说了这么多铺垫的话,打着对我好的名义,目的都不是满足你们自己吗?你可真虚伪,你比他们可恶多了。”
当晚,她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丈夫也没拦她,说给她时间冷静冷静,希望她好好考虑。
回到家,她先抱着母亲哭了一场,然后把事情告诉父母了。
陆母一听,让陆父出去看看,别让其他人听到了,而后搂着女儿安抚道:“这都是命啊,要怪就怪我,谁让我不干好事呢,欺负了人家闺女,人家就欺负我闺女,是报应,但报应怎么不报在我身上,偏要报在我闺女身上呢?”
母女俩又抱头痛哭了一会儿,陆母擦擦眼泪对闺女说:“小香,事到如今,咱们不占理也不能说什么呀,总不能真叫人家断了后呀,好歹女婿对你好,没有儿子他不觉得什么,也为你想了很多,咱们妇道人家,不就图个有个好男人依仗么,家中千好万好不如身旁的男人好,千万别往离了想昂!”
“也不是没见过两口子不过了的,那些离了的妇女,下场哪有过得好的?一个不如一个,况且你又不能再生育了,更不能再找到好人家了,再说离婚是多丢人的一件事,你要是离了不得被人笑死!”
“小香啊,好闺女,千万别想不开昂,这事确实是咱理亏,你想啊要是真有个男孩你婆家也不会再为难你了,有个儿子傍身你腰杆子也能挺起来了,不是吗?”
......
陆父在门口蹲着一直没说话,但表情表达的既有心疼也有无可奈何,他也觉得女儿离婚是不行的。
陆砚香不再哭了,脸上的泪早已干透,泪痕留在脸上紧巴巴的。
良久她离开母亲温暖的怀抱,没有留恋,道一句:“我累了,去休息了,爸妈你们也早些歇着。”
陆母还叮嘱道:“行,睡去吧孩子,什么都别往心里去,也别到处说,要是你婆家还不依不饶的,我们一家也不是吃素的,爸妈给你撑腰!”
陆砚香回到房间没有睡,黑暗中她抱着腿坐在床上,越想越想笑,为什么他们都把一件不正确的事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了她好,实际上呢?
不都是为了他们各自好吗?
说给撑腰,那是什么时候?是在她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吗?
可她现在就需要一个支撑呀!
她终于能够彻底理解,小弟当时为什么对爸妈一点余地都不留了。
爸妈总以为自己为孩子着想的一切都是为他们好的,不是出于坏心,他们也是苦心竭力,已达到所有人都好的状态,这之间势必有人要吃委屈的。
这都没关系,只要他们把儿女拉扯到,让儿女们各自成家,都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就很满意了,也就不辞劳苦这一生,对得起列祖列宗。
至于那各家屋檐下面是尖刀还是火坑,他们就不多想了,甚至还会把你推过去,锁起来。
可是时代不同了,已经解放了!
一夜,陆砚香想了很多,她不怨父母,因为他们的想法也是从他们父母那里接承下来的,根深蒂固了,想不到其它的了,也已经为她做好了最好的打算,她也一直麻烦依靠父母不是吗?
也有像父母说的那样说服自己,可她始终无法做到。
让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一起做最亲密的事一起生孩子,她接受不了。
她和丈夫的感情是后话,主要是女儿怎么办?
婆家从女儿出生就没正眼瞧过,甚至抱过都没有,连堂屋都不给进,要是有个男丁进来,她不认为会像丈夫说的那样可以扬眉吐气了,很大可能会让她跟女儿的处境更差,尤其是女儿。
凭什么因为偏见,要让她无辜的女儿吃这个苦,受这份罪?
她要是离婚了一定是要带走女儿的,反正他们也不在乎,可这样女儿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思来想去,是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为女儿留得一份父爱,还是选择不原谅转身离开,她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正好,小弟这边来了信,她便借此脱离让她喘不过气的环境,出来透透气。
她跟丈夫一说这事,丈夫不拦她,还给她收拾东西给她一笔钱,让她在弟弟家多住些时日。
前两天收到丈夫的来信,说家里一切都好,他也常去岳丈家看女儿,学校那边他给说好了,让她别担心,在那到年底再回来都行。
她就想,到那时候,孩子都生出来了吧。
心底的事全盘吐露过一次,没有得到理解与安慰,反而被刺得满心窟窿,所以她不想再说了。
林早早放下手中的笔道:“砚香姐,我跟你说个心里话,我和任何人包括砚泽都没说过。”
陆砚香整理好心情转过身对着她,微笑道:“嗯,你说,我听着。”
林早早也挪了个方向,和她面对面,开始绘声绘色地讲。
“来找砚泽之前,我可没想着要跟他过日子,来这就是为了闹,因为什么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也知道我以前什么德性,就是突然有一天,我受不了了,就想同样都是人,我又没做坏事,凭什么我挨欺负、凭什么我受这个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