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啊?什么确不确定?”她不理解,不就是抱一下吗?这还有什么不好确定的。
手背突然被滚烫的大掌紧紧握住,滚烫的掌心仿佛烧开的水,灼热。
心狠狠一紧,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鹿景亭尽量控制呼吸,生怕吓到她。
“确定要抱在一起睡?这样不会压到你的腿吗?”
“哦。”
她干干一笑。
“应该没事吧,医生说底子好,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再练习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你是真的冷,还是单纯想和我靠得更近一点?”
“……”
顾识君无语,虽然心知肚明,但有必要说得这么清楚吗?
尴尬咳嗽一声。
“我,也没有特别冷。”
哎哟,怎么回事?
情侣搂在一起睡觉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脑海里情不自禁蹦出曾偶然瞧见的八块腹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么办呢?我突然有点冷。”
肩膀忽然一紧,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全身情不自禁绷紧,僵硬抬头盯着刚毅的下巴。
清晰的心跳声如擂鼓一样“咚咚咚”砸进耳里,勾得她的心也跟着慌乱。
“你,你的心跳好快。”
实在有点尴尬,胡乱找了一个话题。
“嗯。”
“很紧张?”
“对。”
“为什么?”
两人一起睡在床上这么久,只是抱在一起,不用这么紧张吧?
鹿景亭苦涩一笑,滚烫的大掌沿着脊背一路往下落在敏感的腰上。
她一个激灵,身体绷得更直。
“紧张吗?”柔软的唇附在耳边,轻呵问。
全身毛孔瞬间立起,下意识伸手想推开,却被紧紧困住。
鹿景亭声音带着些许笑意:“这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哪能轻易让你走。”
好吧,她承认,鹿景亭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因为她已经清晰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
心慌的不行。
“我,我困了。”
“那就睡觉。”
“可你这样我害怕。”
害怕?怎么又害怕?
鹿景亭疑惑,但没追问,而是轻轻叹息。
“我就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
“倒也不是,其实我并不排斥这种事,只是害怕你失望。”
“嗯?失望?”鹿景亭不解。
眼前豁然一亮,鹿景亭眯了眯眼适应亮光。
柔和的橘色灯光下,只见她背对着自己,缓缓解开身上睡衣钮扣。
宽阔的肩,紧实的背,纤细的腰,只是上面布满疤痕。
肩膀往下靠近背心的地方有一条手掌长的粉色疤痕,应该是被尖锐的东西刺伤,伤口虽痊愈,但依旧留下一条浅粉色的痕迹,还有就是腰上那块几乎占据半边腰的狰狞疤痕,像一条长满脚的蜈蚣,蜿蜒而上,一直延续到胸口下。
心狠狠揪痛。
这样的伤口,要多久才能痊愈?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会在乎这些?”声音微微拔高,饱含怒气。
“我当然知道,可是每个女生都希望自己能在男朋友心里留下美好的印象,我呃……”
背心忽然一软,柔软如棉花般的触感,让心情不自禁一缩。
呼吸略微急促。
柔软的触感一路蜿蜒,落在m感腰间,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呼吸困难。
轻柔的吻像最柔软的羽毛,不停撩抚,勾得她口干舌燥。
心狠狠一软。
情意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飞快转身捧住他的脸,主动吻上他柔软的唇。
鹿景亭反客为主,以身高的优势将人压在身下,漆黑的眼底满是隐忍与期待。
“不害怕了?”
害怕?
拜托这可是自己惦记了十多年的男人,美色在眼前却一直不敢动口才最磨人。
她嘿嘿一笑:“既然你都不嫌弃,我怕什么。”
黑眸更沉,如最深的夜,里面燃烧着熊熊火焰。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吻再次落下,如狂风骤雨,让人沉迷。
【嚯,恭喜恭喜,终于突破层层障碍,体会到情侣间最甜蜜幸福的事。】
【怎么样?怎么样?感觉如何?】
【做好措施没,别一次就中招啊,也别啥都由着我哥,你得掌握主动权知道不。】
手机叮叮响起,鹿久久的信息像炮弹一样狂轰乱炸。
顾识君尴尬抠鼻子,十分后悔说漏嘴这件事。
起因,是早上起床后收到久久昨天凌晨发过来的信息,说是给她送了一件神秘礼物,马上就到,让她注意查收。
【什么神秘礼物?】
她随手一句。
【啧,也没啥,就是助攻下你跟我哥的感情之路。】
【助攻?我们感情很好啊,不用吧。】
【不用?你确定?谁家情侣像你们一样,天天睡在一个床上啥事也发生。】
【……】
好吧,这事也是她之前无聊时多嘴和久久提了一嘴。
她怎么还记住了!
昨天晚上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瞬间蹦进脑海,脸滚烫的厉害,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发了一句。
【其实,我们也不算什么事没有发生。】
【!!!什么时候的事?不会是昨天晚上吧?】
理由是昨天晚上久久给她发信息,并没得到回应。
只是,这就能猜得出来?
正想着怎么解释时,久久的信息又挤进来。
【哎哟,我怎么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
然后紧接着就是这么一大串让人猝不及防的叮嘱。
鹿景亭刚好从快递站回来,手里抱着硕大的箱子,又刚巧走到她身后,皱眉盯着屏幕。
“你们闺蜜之间都聊这么私密的话题?”
这丫头谈恋爱之后,话题真是出奇的开放。
她吓得一激灵,赶紧将手机关掉,心虚一笑。
“意外。”
“哦,久久给你寄的东西,要帮忙才开吗?”
鹿景亭边将箱子放在桌上边去旁边桌上拿剪子。
久久,快递?
神秘礼物!
急得立马将箱子一把抱住。
“不用不用,她跟我说了,一些吃的东西,不着急拆。”
“哦。”
刚拿起的剪子又放下,瞥一眼墙上时钟,想了会问:“康复治疗下午才开始,是想去外面吃,还是我在家里做一点?”
“都行。”
半个月时间转眼一晃而过,她已经可以彻底拜托轮椅和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路,虽然不是很利索,但却方便很多。
明天就要离开,望着住了一个多月的房间,居然还有点不舍得。
这里他们来时,除了原有的设施外,都空荡荡的,里面不少东西都是后来他们逛街时添置的。
床头的抱月小兔子灯,茶几上的花瓶摆件,情侣水杯,拖鞋,睡衣。
处处都是两人生活过的痕迹。
以前从未想过两人会有时间像夫妻一样相处,毕竟彼此工作都忙,像这样抛开一切安静待在一起的感觉还真不错。
“想什么呢?”
肩膀忽然一紧,熟悉的气息紧紧将她包裹。
“没想什么,就是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鹿景亭微微一笑。“没关系,这里的东西我到时都让人打包带走。”
“东西倒是其次,我舍不得的是这种感觉。”
顾识君长长一叹。
“回去后,我要去复职,你也要恢复到工作里,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难免有一点感伤。”
这倒是。
她被调到瑞洪镇为期半年,最快也要明年才能重新考回北市,也就是他们还要异地好几个月。
完了!
鹿景亭惆怅一叹,也忽然很舍不得。
“要不,我直接去瑞洪镇陪你吧。”
“这样不好吧,你好歹也是君亭事务所的老板,这样撂挑子,江媛没意见?”
鹿景亭轻笑,将人搬正,搂进怀里躺下。
“律所最近又升了两个合伙人,资历和能力都不错,刚好能替江媛分担。况且,我只是人不在律所,有任何事都可以电话联系。”
“可这样,万一以后没人找你了怎么办?可不能因为感情,而耽误事业,否则以后会出大事。”
“什么大事?”鹿景亭反问,无奈道:“你是不是对我的能力有什么误解?以我现在的名声,有的是案子找上门,就看我愿不愿意接。况且,你男朋友我,也不是缺钱的人。”
嘶~这话说的真有点扎心。
“是是是,您工作只是为打发时间,哪像我们这种苦命人,不得不为生计奔波。”
无语白他一眼。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要为了彼此而放弃工作和理想,不然,这份感情就不纯粹了,知道吗?”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只有感情,一个人想要勇敢走下去,需要一个坚定且不停往前奔的目标,感情只是生活中的点缀,不应该成为生活的全部。
齐淮手术后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鹿景葵就将人接到澜山别墅照顾。
身上动了一大刀,又少了一颗肾,再强壮的身体也撑不住。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像被霜打的茄子,软塌塌的躺在床上,面色虽惨白,但精神还不错。
见端着饭菜走进来的鹿景葵,笑嘻嘻强撑坐起,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齐淮闭上眼睛,等疼痛过去。
看来还是高估了身体状况,最近天气反复无常,以前万年不病一次,竟动不动就发烧。
脑子像被灌进浆糊,迷糊混沌。
“怎么?又头晕吗?”鹿景亭将托盘放在床边柜上,焦急的问。
“没事。”睁眼,扯唇温柔一笑。“见到你太激动,有点晕。”
“晕?要不要去医院?”
少一颗肾,身体各项若能都会下降,连普通的感冒都要特别小心。
心不禁一揪,齐淮笑道:“别紧张,真没事,不用像惊弓之鸟一样,医生都说我恢复的不错,不然怎么敢让出院。”
话是这么说,但天天悬着一颗心,真的不好受。
鹿景葵自认不是个脆弱的人,但每次看到齐淮虚弱难受的模样,心就疼得厉害,只想哭。
虽然很清楚这种情绪转变和怀孕后的激素变化有关,但就是控制不住。
“话是这么说,可你现在不像之前,怎么可能不担心。”
齐淮一叹,伸手轻柔的擦掉脸上的泪水。
“也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虚弱过,但是,你现在也不是一样人,要好好休息别担心,不然,我也会心疼。”
鹿景葵忍俊不禁,破涕笑道:“我们现在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好过谁。哦,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再点开一张彩色照片。
齐淮眼睛蓦得放大。
激动的问:“这是?这是我们的?”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感觉不到任何生命跳动,但心却柔软的像海边细沙一样轻软。
“虽然不是第一次当妈妈,但这次感觉很不一样。而且……”
说完,指了指里面照片两团黑乎乎的地方,笑眯眯的问:“能看得出什么吗?”
什么?
齐淮激动的盯着屏幕,皱眉细看。
活了三十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b超照片。
无奈叹息,苦笑:“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还真是有点可惜。”
利落关上手机,将粥端起递到还处在怔愣中的齐淮面前。
“吃吧,乖乖吃完,以后再告诉你。”
“……”
话说一半真的很折磨人好吧。
齐淮脸微沉,又不敢多说一句。
乖乖端过碗,几口将粥喝完,又乖乖吃完药,睁大眼睛,巴巴望着得意笑着的人。
“笨蛋,那么明显的双胞胎看不出来吗?”
双胞胎?
一阵狂喜直击心脏。
“真,真的?我这么厉害!”
伤口再痛也抵不上此刻的兴奋,一把将人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你什么时候去的医院?怎么都没让我陪你,这样我也能见见他们。”
“切,怎么?只想他们,不想陪我?”
“怎么会!”
齐淮眼睛一热,哽咽。
“在这上没人比你重要,所以……我们结婚吧。”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不要!”
齐淮一愣,心凉了半截,错愕的问:“为什么?你……你难道从未想过嫁给我?”
“这不是重点。”鹿景葵起身认真说:“谁家求婚这么简单?鲜花呢?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