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让我们镇守,而不是继续探索?”卓玛好奇地问。
她对那个名为“约束局”的神秘机构已经有了初步认识,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计划突然改变了。
对卓玛来说,那扇顶天立地的青铜大门,是一个她了解自身族裔的好机会。
“那扇门背后,不是什么好的东西。”纪东歌淡淡地开口,“从那天的兽灾就能知道,异兽们都被感染了。”
“能确定是从门后来的?”陈米疑惑。
作为这里唯一一个去过青铜门前的人,纪东歌在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确定的?”陈米追问。
“乌鬼切,还有鼻子。”纪东歌低头读着小说。
纪东歌的鼻子跟狗一样灵,这是陈米早就知道的事。
觉得无聊的她靠到卓玛身边:
“卓玛最近忙什么呢。”
“在根据最近发掘的文物整理一些隐秘的神话。”
“隐秘的神话?”
“还记得我跟你们的讲的,黑色魔鬼与苍白太阳降临的神话么?”卓玛问。
陈米很认真地点头,一旁的纪东歌也侧过了头。
“那些是家族长辈口口相传的故事,并没有文字记载。”卓玛说着,拿起一张神像的照片,“在那些魔鬼被神明镇压,苍白太阳被驱逐后,大地恢复了宁静,不过后来却又来了一位统治者。”
陈米拿过照片,扫了一眼,背后的汗毛悄无声息地立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直冲灵霄的寒意。
照片中的神像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出那是一头恶鬼相的女神,她生着多头颅和许多手臂,每颗头颅上的眼睛神态皆不相同,有的怒目,有的低眉,有的妩媚。
她张牙舞爪地坐在一头畸怪的骡马背上,赤裸丰腴的身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女人性器,数不清的男人就像是吸血的水蛭那样趴在她的庞大躯体上。
与其说是女神,不如说是恶鬼。
“这是......”陈米想遍了各支神话,也没有找到这尊神像的来源。
“我所知道的传说里......只有吉财天母是这样的形象。”卓玛凝视着。
“吉财天母?”纪东歌坐正了身子。
“从前村里的祠堂供着同样的像,不过后来被雪崩掩埋了。”卓玛缓缓说,“但村里的老人说,那地方不能忘......忘了,她就会回来,要我们的人头。”
“可听名字,像是一个善神?”陈米疑惑着问。
虽然她知道大概率是某位恶魔,但哪位做恶事的恶魔,会有“吉财”这种尊名?
“我小时候听爷爷说,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村落每隔几年都要献一次‘丰祭’。”卓玛语气平静地有些冰冷。
她的故事听得陈米鸡皮疙瘩冒了出来,默默缩到了纪东歌边上。
“丰祭?”纪东歌有些疑惑,“是每年丰收时节的祭祀么?”
卓玛眼神平静,摇摇头:“丰祭那年,村里刚成年男孩都会被脱光衣服,用牦牛奶洗净身体,披上红布送到神像前,度过一夜。
“这些男孩被叫做‘苏惹’,意思是献给天母的男人。”
“哦......”陈米顿时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原来只是守夜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吓死我了。”
“还没完呢。”卓玛继续说,“第二天,村里的祭司会去祠堂里看。”
“看什么?”陈米愣了下。
“看苏惹。”
卓玛放缓了语调,陈米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如果第二天,祠堂里的苏惹们只剩下了皮和骨头,那就说明丰祭成了。
“到下一次丰祭前,村子里的所有人就会平安富贵。
“如果苏惹们还活着,那就说明丰祭失败了。
“到下一次丰祭前,村里的人会很难过活。”
陈米脑海里翻涌着画面,脸色煞白。
纪东歌接过照片,盯着那尊多头多臂的神明。
“吉财天母......”纪东歌低眉喃喃。
......
......
白银之庭,潘地曼尼南。
血债厅。
由血肉与森白骨骼铸造的厅堂中,只有隐隐的暗红光芒照射进来。
这座厅堂中,困缚着无数只曾经觊觎万魔殿王座的恶魔灵魂。
而此刻,一头黑色的恶魔正被钉在厅堂中央的血墙之上。
所有的灵魂围绕着黑色的恶魔,此刻他们都在窃窃私语,但不敢高声大喝。
因为这里真正的主人,曾经的王——斯旺回来了。
斯旺在苏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夺回曾经在白银之庭中的地位。
她让尚且苟活着的恶魔们回想了起来,一度统治万魔殿的不是芙罗拉,不是赛特,也不是摩洛克。
而是欲望之魔,斯旺·玛门。
斯旺穿着由赤裸的人体缝制的长裙,款款走进了血债厅。
她来到钉着黑色恶魔血墙前,仰头带着玩赏的意味凝视那双猩红的魔瞳。
“赛特,你太让我失望了。”斯旺缓缓开口,“就算那一夜让白银之庭的万魔几乎覆灭,可我的潘地曼尼南也不该像现在这样落魄。”
“斯旺,你不会觉得和域外魔联手......出卖白银之庭,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吧?”
赛特声音嘶哑。
斯旺魔瞳一颤,收拢为线。
她伸出锐利的爪子,一把钳住赛特的脖颈,眼里是深刻的怨毒。
“我要让秦家人付出代价!我要找回曾经所掌控的一切!
“为了这一切,我愿意付出所有。”
“你会后悔的。”赛特说。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后悔?”斯旺冷笑,“我最后悔的,就是人世300年前信了那个秦翟,骗我的,不管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会后悔的。”赛特依旧这么说。
斯旺脸上的表情逐渐冰冷:“还是担心你自己的权柄吧,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收回‘毁灭’,下一个赛特,会比你听话的多。”
她轻飘飘地掷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人类织成的裙裾飞扬起来,裙摆发出惊恐的哭嚎,泣出的血泪将这件白裙染得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