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元锦意又喂了一个在嘴里,然后才抠出几个没有剥过的递给她,“你尝尝!”
季念慈双手接过,对她笑了笑。
她也开始剥起莲子来,只是她指甲娇嫩,没有怎么自己干过活儿,所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剥出来一颗。
总算是喂进嘴里了,元锦意看她跟莲子较真的样儿都觉得好笑。
旁边的元锦欣不满的抿着嘴角,将头扭到一边。
就知道吃吃吃,不过这样最好,免得跟她抢人。
水榭中,靠坐在窗边的俊朗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一艘小船,将手中的折扇合上后,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
“松云,去摘几个莲蓬过来,小爷突然想吃莲子了!”
“少爷,您面前不就是银耳莲子羹吗?”旁边的小厮皱眉,他看着自家少爷面前的一大碗冰镇莲子汤,难道少爷没有看到里面的莲子吗?
他不禁有些疑惑。
下一秒,折扇敲在松云头上,少年不满的呵斥起来。
“皮痒了是吧,小爷想吃新鲜的莲子不行吗?”
多嘴!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松云捂着脑袋立马往外走去。
松云委屈极了,他家少爷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游了一圈湖,季念慈觉得有些热,元锦意也想入厕,就叫婆子靠了岸。
元锦欣没有下来,她还在船上坐着,准备再游一圈。
元锦意看了一眼头顶逐渐灼热的太阳,希望她不要后悔吧。
湖面已经没有几艘小船了,倒是划桨的婆子眼神幽深的看了元锦欣一眼。
元锦意将摘下来的几个莲蓬递给青竹,“去把这个给白嬷嬷,让她带回去给祖母剥来吃!”
老人家吃新鲜莲子也是极好的,得把老夫人的好感刷起来。
“是,小姐!”青竹接过莲蓬,微微一笑。
走出别苑,元锦意带着青竹去找茅厕。
绕了一圈又一圈,总算找到了茅厕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元锦意走出来,找了地方净手后准备回去。
“小少爷,您在哪儿呢?”
“小少爷!”
“小少爷,您快出来,老奴给您拿了点心来呢!”
“小少爷,你别藏了!”
元锦意刚走两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呼叫声,只是她没有当回事儿,这跟她没关系。
她带着青竹往赏花的地方回去,结果两人转了一圈,却有些找不到回去的。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好吧,两个路痴。
元锦意无奈的笑了笑,准备召唤绿酒出来带路。
“小姐,您瞧!”突然,青竹指着面前小水池对面的假山上,一个小孩儿正在使劲往上爬。
青竹环顾四周后,微微拧眉。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那小孩儿一个人在哪儿是很危险的事情。
“小姐,咱们....”青竹还是有些脑子,没有擅自做主,询问着看向元锦意。
元锦意放眼望去。
男童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手里攥着一个小荷包,撅着屁股使劲往假山上爬。
可假山布满青苔又坎坷不平,稍有不慎,要是从上面摔下来,这么小个孩子,那不得头破血流啊。
元锦意赶紧给了青竹一个眼神,让她去把这小孩儿抱下来。
看衣着,再联想刚才寻人的声音,这小孩儿应该是王府的某位少爷。
青竹大走过去,提起裙子翻上假山,小心翼翼的将男童抱住,“小少爷,不可以再继续爬了!”
这也太危险了吧。
青竹将小孩儿递给自家小姐后,才慢慢从假山上下来。
“你是谁呀?”小孩儿被抱下来,呆呆的看着元锦意,奶声奶气的询问起来。
“青竹,去叫人!”元锦意将他放在地上,对青竹吩咐了一句。
青竹点点头,转身去找王府的人。
元锦意蹲下来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小脸,虎着脸凶巴巴的看着他,“那你又是谁呢?谁许你往假山上爬的?这样很危险,要是你不小心摔下来,小手小脚就不能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熊孩子,这么点儿大都敢往假山上面爬。
小男孩捂着自己的双手,白嫩的小脸布满害怕,傻里傻气的看着元锦意,立马泪眼汪汪。
“我不要,我不要,可...可是是胖嬷嬷说我从假山上的小花是母妃最喜欢的,我想摘了送给母妃!”
他不是故意的,哇哇哇!
小男孩儿说着就放声大哭起来。
元锦意赶紧捂着他的小嘴,紧张的看向周围,低声对他哄起来,“你胖嬷嬷一定是骗你的,你母妃最喜欢的不是花,是你这个小宝贝。好了,不准哭了!”
元锦意放开他,那小子还是继续大哭,甚至哭的更凶了。
她又赶紧捂住他的小嘴,这么哭下去别人还以为她怎么这小孩儿了呢。
“你是哪家的小姐,想对我家小少爷做什么?起开!”一道胖胖的身子跑过来,径直将元锦意撞向一边,一把搂过男童,气愤的对她质问起来。
嘶~元锦意一个不妨,娇嫩的双手磨在地上,疼的眼泪花立马就出来了。
并非她娇气,只是这具身子泪点着实有些低。
穿着锦衣的妇人抱着正在哭泣的男童,眼神犹如寒冰,冻得人在酷热的七月都无法生出一丝暖意。
元锦意低头看着自己擦破皮的双手,丝丝血痕浮现出来,她的小脸皱成一团,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来人,一双大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地上带起来。
“小丫头,你没事吧?”宽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随后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先擦擦眼泪!”
少年将元锦意挡在身后,一身松绿的袍子衬得腰背笔直,墨发披在他脑后,看着比女子的秀发还有光泽。
“宽嬷嬷,你在做什么!!”少年将小孩儿从胖妇人手中抱过来,眼神敏锐中带上一丝狠厉。
刚才厉声训斥元锦意的胖嬷嬷仿佛一下子被人掐住了喉咙,连忙给少年行礼,惶恐的解释起来,“见....见过二少爷,老奴...老奴只是见小少爷哭的这般伤心,以为这位小姐对小少爷做了什么,老奴不是有意的!”
被少年抱在怀里的男童看见自家哥哥,也停止了哭泣,但表情依旧很伤心,“二哥....”
少爷摸着他的小脑袋,“没事吧,小琰?”
男童摇摇头,又看了身后的元锦意一眼,红着鼻头小声开口,“姐姐...帮我!”
“哥哥知道!”他当然知道,他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呢,要不是宽嬷嬷一下子冲出来,推搡了这位小姐,他也不会站出来。
还没叫起身的宽嬷嬷一直保持半蹲的姿势,额头上不禁冷汗直冒。
这时,青竹带着两个王府的婢女快步走过来,见此情形,连忙走到元锦意身边,轻声询问起来,“小姐,您没事吧?”
元锦意将手收进袖子里,对青竹摇摇头,没有吱声。
她有点想走,但是手里又捏着少年的手帕,但她实在不像被掺和进别家的事情中。
“见过二少爷!”两个婢女动作优雅的对少年行礼。
“嗯!”少年看了宽嬷嬷一眼,对身后的贴身小厮开口,“把她给本少爷带到柴房去关起来,严加看守!”
“二少爷!!!”宽嬷嬷震惊的抬起头,满是不解的看向少年。
“老奴做错什么事情了?”她只是关心小少爷而已,大不了她向这位小姐道歉便是。
少年却是冷着脸,轻睨一眼她迷茫的嘴脸,不悦的开口。
“你身为小琰的奶嬷嬷,不贴身照顾小琰,竟然还唆使他去爬假山,你说呢!”
“带下去!”
要不是这位小姐先他一步发现小琰,他真怕小琰会出意外。
而小琰刚哭没两声这嬷嬷就出来了,说明她一直都在附近藏着呢。
好个包藏祸心的嬷嬷,他一定会告诉母妃,让她严加审问的。
少年的小厮点头,活动着手腕站出来,恶狠狠的盯着宽嬷嬷。
宽嬷嬷吓得四肢颤抖,不断往后退,害怕的解释着,“老奴没有,老奴只是去了一趟茅房,离开的时候是托另一个婢女看着的,老奴也没有唆使小少爷!”
少年却不信她的话,茅房是那个方向吗?现在还想狡辩,已经迟了。
牛高马大的小厮立马抓住宽嬷嬷的手,扯出自己用的汗巾,一把堵上她的嘴,轻轻松松就将她往柴房拽去。
宽嬷嬷频频回头,恶心的干呕,但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原本阴沉的脸,待他回头时,又变得和煦起来。
“你的手没事吧?我让婢女带你去府医那里看看可好?”
他看了已经恢复正常脸色的元锦意一眼,面带微笑的询问。
宽嬷嬷那么用力,这小丫头肯定伤的不轻,都疼哭了。
突然他后知后觉,又询问起她的名字来。
“哦,对了,你是哪家的小姐,今日让你见笑了,我会和母妃禀明情况,让她感谢你的!”
今日真多亏了她,让她受伤,他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
元锦意摇摇头,腼腆的对他开口,“小女是淮安侯府三小姐元锦意,不过公子不用多礼,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的手也没事!”
“帕子不曾用过,便还给公子了!”
元锦意说着将他的帕子递给他,一脸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嗯,是个小帅哥!
祁邯(han)无奈收回手帕,对她微笑感谢,“那就好,今日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才怪!
元锦意扬起自己的招牌假笑,非常有礼貌的轻轻摇头。
她只是想赶紧离开这里,谁知道会不会又卷入三王府的什么嫡庶之争里面啊。
万一眼前的少年是个两面三刀的狼灭,那她岂不是危险了。
元锦意脑补了片刻,赶紧带着青竹溜了。
“元三小姐?”少年眼神深邃的盯着她的背影,竟然是她!
不过他长的很丑吗?怎么感觉有点怕他的样子呢。
他刮刮自己幼弟的鼻尖,“以后可不准乱跑了!”
青竹询问了一个王府下人,给她们指路后,主仆二人总算回到宴会中。
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元锦意坐下来,等着午宴开始。
青竹想起刚才那位公子的话,连忙拿起元锦意的手,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小姐,您的手.... ”
怎么伤成这样了?
只见元锦意白嫩的小手上满是擦伤,遍布细小血痕,看着十分严重。
“没事,别告诉祖母,回去擦点药就好了!”元锦意举起双手,苦着小脸,无奈的叹口气。
看来她以后得少在别的地方做好人好事了。
就这小身板,目前的战斗力属实弱了些。
青竹紧张的摇摇头,可不能等回去,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还好奴婢随身带着药呢!”
元锦意看着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白瓶,一脸庆幸的放在桌子上。
“小姐,您稍等一下,奴婢去给您找点水来擦擦伤口!”青竹小跑着去找王府的下人要水去了。
元锦意坐在凳子上,无聊的看着花丛中的花草。
青竹端着一杯水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给元锦意处理起伤口。
嘶!!!
元锦意睁大了眼睛,怎么这么痛啊!
为了避免出声,她抿着嘴角,脚指头都抠地了。
“小姐,您忍一下!”青竹察觉元锦意的不适,安抚一一句,仔细将她的伤口清洗干净,不然要是发炎了怎么办。
小姐还说不痛,她看着都扎心。
三王妃原本在和几位夫人说着梁安城的最近的趣事,眼角却看到自己儿子的贴身小厮从旁边花丛经过,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一脸谨慎的模样。
她立马扭头对身后的婢女轻声吩咐了一句。
亭子前,一群少年少女正在比作诗,男女各站一侧,面前都是一方长桌,笔墨纸砚样样齐全。
有两三个人正在即兴挥发。
主要今日的彩头是三王爷仿前朝王大书法家的一首词作。
三王爷是梁安城鼎鼎有名的书法大家,这首虽是模仿的词句,却价值千金,加上三王爷的名头,众人不免都想得到这幅字。
“凌波仙子静中芳,也带酣红学醉妆!(出自宋.范成大)”
“童小姐好文采!好诗!”
“季小姐的诗也不错,韵味十足!”
“还有谁愿意出来再做一首,让我们共同品鉴一番!”
“是啊,可别藏着掖着!”
众人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这里可是还有一位小才女,不然请她过来也做一首如何!”礼部尚书家的嫡女苏雯月眼划过一抹算计,抬头笑吟吟的对众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