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劈开翡翠般的海面,船头激起的白浪如碎银飞溅,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虹光,
李乐站在飞桥甲板上,正对航行的方向,白衬衫被吹得鼓成降落伞,海风糊的一脸咸腥味儿,要不是带着墨镜,估计都有些睁不开眼。
耳边只有风和浪的声音,紧握柚木围栏,掌心传来一阵阵震颤,每一次船体在海浪中的高低起伏,都让人有种在过山车顶点的惊悸。
船头劈开的浪花还没凉透,船尾巴早把痕迹抹平,游艇一个加速,顶得人腮帮子发麻,活像被生活抽了八百个耳刮子还得咧嘴乐。
不过,李乐倒也体会到,为什么杰克会在船头,伸着胳膊喊“I'm the king of the world”,要是你面对眼前的海天一色,海阔天空,天海相连,你也得嚎两声,大海啊,全他么是水!!
引擎声一熄,喧嚣的浪潮化作温柔的摇篮。
抬头才发现天上飞的不全是海鸥还有一堆二维码,远处三连岛的轮廓糊成了水墨画,海平线让晚霞染成糖葫芦色,烧烤架冒的烟跟香槟沫子搅和一块儿,
低头瞅见甲板上那帮被连夜从汉城叫过来,穿着比基尼的娘们儿,尖叫得跟海鸥抢食似的,举着相机,勾肩搭背的摆拍。
海平线在眼皮底下拧成麻花,一海豚围着船游得欢实,李乐忽然觉得这玩意儿比人活得明白,浪来了就蹿,没浪就瘫着,绝不跟自个儿较劲。
跺了两下,这艘五十米长,四层,六间套房,内里全黑胡桃木镶板与意呆利手工皮革包裹的家具,五星级酒店设施,航速16节,续航4000海里,造价1.4亿的老狐狸海上行宫的甲板,土鳖李咂咂嘴,养这玩意儿一年的钱,够吃多少碗精品泡馍咧?
“嗨,李乐,不来?”
李乐一扭头,瞧见那个硕大的卡拉拉大理石打造的按摩浴缸里,左拥右抱的崔泰元,正在对自己举着手里的酒杯,边上,身材看着还不错的金东光,正被一个大波波卡在那里,一脸的羞涩。
得,你好歹也是财阀家继承人,你得浪起来,要不然,对不起大众的刻板印象啊。
李乐叹口气,“算了,有点儿饿了,我去看看下面的烧烤,有什么好吃的。”
“你来这儿真就只为等会儿夜钓的?刚游泳就没下海。”
“以前水泡多了,你们继续。”
“一会儿上来啊。”
“oK。”
“乐哥,我陪你去。”金东光要起身,又被崔泰元摁下。
“你去干嘛,老实待着,人姑娘想和你说话呢。诶,你叫什么来着?”
“您怎么又忘了,我叫贤洙。”
“你呢?”
“恩惠。”
“你们是什么组合来着?”
“baby mix。”
“哦哦,好,记住了,蜜克斯。去,照顾照顾这位欧巴,今天要是能让他开心,你们以后打榜可就不愁了。”
“欧巴~~~~”
噫~~~下楼梯的李乐听到这一声声甜腻里,带着辗转腾挪的,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到了一层,那股子烧烤的味道更加浓郁。
穿过餐厅和沙龙区,刚走上后甲板,迎面撞上几个嘻嘻哈哈,衣衫褴褛的姑娘,李乐往后让了让。
“啊,您先。”
“没,不用。”李乐笑了笑,迅速打量了一下,cbd,倒是比飞桥上那几位略显夸张的要自然和真实,长的么,估计都是一个手艺人的作品,相似度有点儿高。
“谢谢李先生。”
三个姑娘排着队,带着股香风飘过,等李乐走上后甲板,这才又停下转身看。
“真好看。”c说道。
“身材棒。”d点头。
“可惜了。”b叹口气。
“那你上?”
“我还不想死,大小姐啊?你敢?”
“不敢。倒是大少爷.....”b窃喜。
“怎么?”
“刚问我手机号呢。”
“真的?你给了?”
“等等再给。”
“那不如金少爷,据说单身呢。”
“你做梦呢?”
“做一做又何妨。”
“还有崔会长呢,听说艾琳姐就是因为他,才拍了电影。”
“你也想?”
“试试呗?”
“赶紧上去,不能让恩惠那个心机女人占了先。”
cbd互相一点头,扭着细腰,上了旋转楼梯。
耳朵很好的李乐,在甲板酒吧区翻腾盘子,听到这几位的谈话,心说,加油,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端着盘子,溜达到烧烤架跟前,在两个大师傅的推荐下,对了满满当当的虾鱼牛肉,到了浴池边上的沙发坐下,闷头开吃。
“只吃不喝点儿什么?”郑乙宣从一圈燕瘦环肥中间递过来一罐儿冰啤。
“谢啦。”李乐接过,单手掰开,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说晚上几点开始么?”
“早呢,怎么也得午夜,回头船长会开去钓点。你就是来吃饭加钓鱼的?”
“你们不也就多了游游泳?”
“呵呵呵,这么说,咱们都没泰元潇洒。”
“他现在是准备放飞自我了。”大舅哥瞧见李乐过来,让身边挨着自己的姑娘去了对面。
“人不风流枉少年、中年、老年。”李乐往嘴里塞了一口虾,唔噜着说道。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重光家的那爷仨。”
“谁?”
“就是乐田的辛家。”
“哦,知道了。”
“呵呵,这一家父子才是符合李乐说的风流。”
“不算风流,应该叫下流吧。”
“对,一家子脚盆人的典型做派。”
李乐记起“英雄谱”,南高丽国内,很少有人把乐田当做本土企业,都认为这就是个脚盆的公司。
现在的会长原来姓辛,叫辛格皓,是个十足的亲鬼子派。
这老小子的创业史,堪称每一步都踩在人性底线上蹦迪。南高丽的几大财团,好歹还有点家国情怀和节操底线,但这位,用一生诠释了什么叫?只要不要脸,财富追着舔??。
二一年,这位出生在穷得连泡菜坛子都漏风的家庭。
为了摆脱贫困,他揣着83日元偷渡日本,一边打工送牛奶,一边在早稻田大学镀金,主打一个“白天搬砖,晚上装文化人。
只不过蹉跎数年,依旧一事无成,可这老小子坚信,只有依靠脚盆,才能发家致富。
直到二战鬼子投降,面对被李梅烧烤和小男孩儿们夷为平地的脚盆鸡,辛老头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搞了家肥皂厂,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之后,又在丑国大兵手里,尝到了绿箭,一时间惊为天人,果然爸爸的爸爸的东西就是好,于是火速成立了乐田,开始生产口香糖。
也该着这老小子发财,口香糖一上市,赚了个盆满钵满,可野心也随之冉冉升起,希望能够打进脚盆鸡的上流社会。
可因为二等人的身份,上流社会的大门对他这个“南高丽穷小子”焊得死死的。
这位励志男主火速切换赛道,祭出脚盆传统技能,?入赘大法??。他的猎物是甲级战犯重光葵的外甥女重光初子。
而为了攀上这根沾着战犯血的高枝儿,这位??光速踹掉在国内的原配妻女,跪舔岳家,连名字都改成了重光武雄??,之后生了俩儿,一个叫重光宏之与重光昭夫。
靠着这位在投降书上签名的舅舅的荫蔽,改了名的重光武雄在脚盆混得风生水起,转头又玩起“衣锦还乡”的戏码。
六十年代,重光武雄衣锦还乡,在南高丽玩起了复制粘贴,白天当民族企业,晚上去跪舔朴大统领的腚眼儿。
硬是把濒临倒闭的半岛酒店改造成乐田大厦,连国立图书馆都成了他的拆迁款。经过十多年发展,把公司带进了南高丽前十大。
不过这老小子深谙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的道理,让大儿子重光宏之管脚盆的公司当太子,向脚盆表忠心,小儿子重光昭夫管韩国业务当备胎,表达爱国思想。
把一个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人老了就得彻底放飞自我,除了平日里的莺燕纷飞不计其数,还在62岁高龄找到了真爱,24岁的乐天小姐,也亏得身体好,还生了个女娃。
更绝的是,三五不时的还组织组织父子联谊,搞一搞“哇,你今晚上好棒”,“嗯,你爸昨天也这么说”的剧情,弄到最后,有的私生子不知道爹是爷爷还是爷爷是爹。
“航空的赵家是一家子禽兽,重光家就是一家子禽兽不如。”金炳烈在李乐耳边低声说道。
“呵呵呵。”
“你知道么。他们在家从来不说高丽语,都说日语。到现在都还是脚盆国籍。”
“嚯,这么下作?”
“可不,所以你看到乐田在南高丽的业务都是些什么么?”郑乙宣笑道。
“食品和零售,还有物流?”
“对,这就是我们本土财团默契的结果。高科技和汽车,还有牵扯到国民根本的一些产业,大家都默契的对他们家进行打压排挤。”
“那要照你们这么说,他们家要是倒了,大家都喜闻乐见?”
“差不多吧。”
李乐点点头,把叉子往盘子里一扔,起身道,“我再去拿点吃的,这牛排和鸡翅烤的不错。”
“不是,这么一大盘子,没呢?”
“嗨,这才哪儿到哪。你们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