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怎么才来?”杜仔一脸不满的抬起胳膊,冲着温三猫指了指手表:“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要是再不来,我们都散局儿,准备下一场了。”
温三猫见状,连忙陪着笑的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兄弟,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说完,这个家伙也不废话,直接走到酒桌前,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三杯酒。
“你就是该罚!”众人见状,纷纷起哄,嚷嚷着:“三杯不够,谁不知道老三你海量,再来一杯。”
“没问题!”
温三猫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咕咚咕咚连喝了三杯,接着又倒满一杯喝了,才然后坐下来喘了口气,解释道。
“我是真不知道加代说走就走,而且你们又把欢送宴安排在今晚。之前我已经跟一位生意上非常重要的朋友约好了,咱也不能说不去就不去对吧?”
“什么生意上的朋友啊,能比加代还重要?”咯噔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话不能这么说。”加代笑着给温三猫解围:“咱们兄弟之间,讲的是义气,而做生意讲的就是信用。既然之前就已经约好,自然不能无缘无故不去赴约。”
“对对对!”温三猫赶紧附和道:“这个生意上的朋友怎么说呢,要说重要吧,肯定没有咱兄弟之间的感情重要,但他却能帮我打开俄罗斯的服装市场。”
这话让加代都感到意外了,扭头看着温三猫问道:“老三,你的服装都要出口赚外汇了?”
杜仔一脸不屑地斜睨着温三猫,鄙夷的说道:“你要当倒爷?”
其他人也都看向温三猫,脸上的表情也都是不解,对这些道上的大哥来说,干什么不能赚钱,当倒爷可是很掉面儿的。
温三猫却显得异常淡定,脸上露出一抹随意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只要能赚到刀乐,当倒爷也不错啊。”
“刀乐?”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了,咯噔有些不相信的问道:“老三,你确定赚的不是卢布而是美元?”
“当然!”看着众人愕然的表情,温三猫心里很是舒爽,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我今天见的这个朋友就是倒爷,但他跟普通倒爷可不一样。
他在俄罗斯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网,无论我手头有多少货物,他都能够轻松地全部消化掉。而且,他是用美金与我结算,不然我为什么要这么重视他?”
“我艹!”杜仔忍不住又骂了一声,但这一次,他的眼中却流露出了明显的羡慕:“老三,你那破衣服竟然能够卖到俄罗斯去,还能赚到美元,这他妈的上哪说理去,不行,你必须得请客!”
其他人也是满眼的羡慕,不羡慕都不行啊,他们这些在道上混的,虽然不会缺钱花,但他妈的能把生意做到国外去赚美元,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没问题!”温三猫哈哈大笑,很是豪爽的说道:“今天这顿饭算我的。”
“滚蛋!”杜仔却笑骂道:“你他妈的想得倒美,今天这可是我特意为加代安排的欢送宴,用你请个屁,过两天再安排一场,到时候得好好宰你一顿!”
“什么时候都可以。”温三猫随意地摆了摆手,没有再继续争论下去,而是热情的招呼着说道:“来来来,咱喝酒!”
加代很是高兴,虽然这次回京没有见到孔兴中,但能陪着老父亲待几天,又跟好兄弟们聚一聚,也算不虚此行,没有白回来。
于是,众人你一杯我一杯,你来我往的喝着,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包房,气氛非常热烈,温三猫完全将常胜利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酒兴是愈发高涨。渐渐地,都他妈的喝得有点多了,醉意朦胧。有人嚷嚷着要去歌舞厅,找几个漂亮妹子继续喝。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大家哄笑着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
就在这时,温三猫突然感到一阵恍惚,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但喝的酒太多,脑子里一团粥,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众人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店,被夜晚的凉风吹拂着。这阵凉风让温三猫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突然一个激灵,终于想起来了,他一把拉住加代。
“加代,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加代也喝得有些多,身体微微摇晃着,睁着迷蒙的双眼,疑惑地看着温三猫:“什么事儿?”
其他人也都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温三猫,脸上带着疑惑。
温三猫猛的摇晃了一下昏沉沉的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然后看着咯噔他们:“常胜利在酒吧被人开了脑袋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
众人齐齐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温三猫会突然说起这个事情。
杜仔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啊,这事儿在道上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加代应该也知道吧。”
加代愣了,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说,胜利的脑袋是被人打的,而不是他自己摔的?”
“嗯?”众人闻言又是一愣,面面相觑。
咯噔看着加代问道:“胜利跟你说,他脑袋是自己摔的?”
在道上混的,谁没有挨过打,就算是加代也曾被人堵在屋里不敢出来,而且还不是一次,过后找回来面子就是了,所以常胜利被打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温三猫见状,心中不禁暗叹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也幸亏自己想起来了,不然很可能会出大事儿。
“你们知不知道,胜利被打的那家酒吧老板是什么来头?”
杜仔摇头说道:“酒吧的名字叫第一家酒吧,老板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据说来头不小。”
温三猫不再理会杜仔等人,而是将目光转向加代:“第一家酒吧的老板是唐林,据我所知,他还不是唯一的股东。”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飘下丝丝细雨,如牛毛般轻柔地洒落。这突如其来的雨丝,给加代带来了一丝清醒,他原本有些朦胧的醉意,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加代眉头更加紧皱,沉思片刻后说道:“即便酒吧的老板是唐林,可被打的人是胜利,他难道还能不依不饶,把人杀了不成?”
“一开始是胜利在酒吧闹事,把人家服务员给打了。”温三猫缓缓摇头,担忧的说道:“我所担心的并非唐林会不依不饶,而是胜利这人不知天高地厚,万一他不知深浅,执意要去第一家酒吧寻仇报复,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加代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对常胜利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几乎可以肯定。
“跟我去医院!”加代几步来到车旁,迅速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车里。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纷纷快步上车,紧紧跟随在加代的车后,一路疾驰,直奔积水潭医院而去。
然而,当他们抵达医院,冲进病房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常胜利,此刻竟然不知所踪。
加代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身快步走出病房,边走边沉声说道:“走,去第一家酒吧!”
…………………………
后海最近新开了好几家酒吧,可以说,这里已经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酒吧街。名气甚至已经超过了三里屯,许多原本在三里屯的客流都纷纷转移到了这边,其中也包括大量的外国友人。
而最火爆的依然是第一家酒吧,如果你来晚了,不管你什么来头,都得乖乖的排队等位,要是不想等,那就只能去其他酒吧。
因为第一家酒吧名声在外,不但有明星驻唱,听说老板来头相当的大,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所以来这里的客人,除了那些捧场的二代和老顾客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慕名而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后海被酒吧的霓虹灯光点缀得如诗如画。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和一辆陆巡,一前一后缓缓驶来,最终停在了第一家酒吧的门口。
站在酒吧门口的一名服务生,目光扫过奔驰车牌,突然间双腿像装了弹簧一样,一个箭步飞奔到车位前,迅速拿走了写着专用车位的牌子。当奔驰车稳稳地停在车位上后,服务生又毕恭毕敬地伸出手,轻轻地打开了车门。
这一连串的动作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如果仅仅是一辆奔驰车,或许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毕竟,如今的后海,一到夜晚,不说豪车遍地,但也不少,一辆奔驰并没有啥稀奇的。
所以,真正引起众人关注的,是那个停车位和那名服务生的举动。经常来后海的人,尤其是第一家酒吧的常客都知道,酒吧门前有五个停车位是专门预留的。其中一个车位通常停放着一辆皇冠轿车,据说是第一家酒吧老板的座驾。
而另外四个车位,则很少有车辆停放。然而,今天这辆奔驰车却停进了其中一个专用车位,而且看那名服务生的态度,显然对车内的人极为恭敬。
众所周知,第一家酒吧的服务员和服务生绝对是最牛逼的,只要是客人的合理要求,一定能满足。但是要不合理,不管你是谁,是什么来头,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你。
所以,刚刚这一幕,让看到的人心里不禁好奇,车里坐着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有如此的排面儿,不但能用专用车位,还能让服务生毕恭毕敬。于是,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那辆奔驰车,想要看看车上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车门打开,周安东下了车,笑着对服务生点了点头:“谢谢!”
服务生急忙回应道:“应该的!”
“咦!”旁边有人咦了一声,小声嘀咕道:“这个人怎么那么像周安东?”
“什么叫像!”有一个人压低声音说道:“就是周安东。”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
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是你无限的温柔。
每次面对你的时候,不敢看你的双眸。
在我温柔的笑容背后,有多少泪水哀愁……
一阵熟悉的歌声在远处河面上飘了过来,周安东回头看过去,发现河中心居然飘荡着三艘游船,于是周安东问服务生。
“怎么会有三艘游船的?”
服务生笑着说道:“其中两艘是咱家的,一艘是原来的,一艘去年冬天定做,前天才下水的。另外那艘是西雅图酒吧的,刚刚开业两个月。
雯姐说,对方老板有点来头,想要在对面建个新码头,但遭到了街道拒绝,后来他又跑到区里,也被拒绝了,然后就找到了唐总,要租咱家码头。
一开始唐总是不想租的,但雯姐说这生意不是一家能做得完的,而且酒吧行业讲究的是集群效应,只有形成一定的规模,才能吸引更多的消费者前来。因此,聂雯答应了对方租用码头的要求。”
周安东好奇的问道:“每年的租金多少?”
服务生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一年六万。”
“还算可以!”周安东笑着点点头,对身边的刘丽娟说道:“走吧,我们进去!”
也许有人会觉得,仅仅是租用一个码头,一年就要收六万的租金,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太不现实了。但这个时代就是这么魔幻,一家稍微有点规模的酒吧,一晚上的营业额能达到四五十万。
一杯加了冰的自来水,就能卖二三十,一瓶不知道真假的洋酒,价格动辄几百上千,但那些最先富起来的人依然趋之若鹜,这你敢信?
所以说,这个年代的生意是最好做的,钱也是最好赚的。只要你有足够的眼光和魄力,就有可能在这个疯狂的年代分得一杯羹。
但是啊,也就是这么十年八年,等红利期过去,市场竞争会越来越激烈,生意也会变得越来越难做,钱自然也就越来越难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