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宋小檩执着于苏淩淩,但陆景衍却似乎更执着于她口中的那个一米五爱看言情书的小姑娘。
如果只是提了一次,他或许不会放在心上。
但她不厌其烦地提了一次又一次。
这一次,他终于隐隐察觉到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小孩,苏淩淩的事等以后我定会告诉你,但现在我想知道、你一直提起的这个一米五爱看言情书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反唇相讥:“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有点数吗?怎么?你做贼心虚了?不敢承认了?”
他被困在她的这句话里,一头雾水。
忽然,陆景衍双手轻握住她的肩膀,那满室的光明里,他微微俯下身与她对视,让她能够一览无遗他眼中的倒影,徐徐诱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听见误会这个词,宋小檩的神经猛地一下就绷紧了。
有些许恼羞成怒。
因为只有在意,才会有误会,不是吗?
所以他的这句话,就显得她好像特别地在意他。
这一点,着实令她很不服气。
随即,她一把挣脱开他手中的束缚,往后退了一步,顺带拿起桌上的热咖啡,浅浅地呡上一口,咖啡已经不烫了,甚至还有点儿凉意,入喉时有股淡淡的苦涩,伴着那缕苦味,她不加掩饰地讽刺道:“我有什么好误会的?陆先生,你未免是自作多情了。”许是难以解气,又没好气地补上一句,“这早餐爱吃不吃,吃完就滚,我这里可容不下你。”
几句话,摆足了所有的姿态。
宋小檩就像是一只充满戒备的刺猬,混身的尖刺全部竖起来,不愿意让人靠近,谁靠近,就用刺扎死谁。
陆景衍无奈,明白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
几天后。
宋小檩刚结束手头上的工作,局里就来了电话,说是那个闯进她家里的私生饭找到了。
于是,她便一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往警局,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私生饭才年仅十八岁,刚上大学不久,家里有钱有势,是个妥妥的富二代,为人嚣张跋扈又放浪形骸,因此在学校里的名声一直不太好。
据他口供,他迷恋宋小檩已经三年多了。
还是极致疯狂的热爱。
偷拍、跟踪成了他最大的兴趣。
后来她回了北城,他动用家里的权力查到了她所在的地址,并潜入她的家中偷走内衣,还给她发去了那些变态的短信。
更是对她的行踪几乎了如指掌。
简直恐怖如斯。
但更诡异的是,这私生饭的妈妈紧跟其后也来到了警局。
那是打扮得非常光鲜亮丽的一个女人,一身大款名牌,贵妇模样,扑鼻一股浓浓又呛喉的香水味。
光是看着面相,就觉得不好惹。
跟他儿子估计一个货色。
这是宋小檩对这女人的第一印象。
果不其然,女人一进警局,便踩着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私生饭,夸张地大喊大叫:“宝贝,你受苦了,他们怎么可以把你抓到这种地方啊,你都瘦了,心疼死妈妈了……”
兰花指翘起,还不经意间露出了名贵钻戒。
宋小檩没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人是傍晚抓的,刚进警局不过十分钟,这他妈就瘦了?
但这女人还没完,在哭述对儿子的心疼后,挺直了腰板,盛气凌人地指着宋小檩的鼻子愤愤骂道:“就是你把我儿子弄进这个地方的?你个什么玩意你怎么敢的啊?”
她都无语了,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面对这种人,连最基本的礼貌用语都可以省了,活了二十五年,也算是头一回遇见如此无理到了极点的人,“大妈,你搞搞清楚,是你儿子先闯进我的家里,把我家翻得乱七八糟的,还给我发了那些恶心的短信,成天偷拍我、跟踪我,不把变态送进警局,难道还养在家里啊?”
女人反应很强烈,“大妈?你说谁大妈呢?你有没有点素质?变态?你骂谁呢?你敢骂我儿子是变态?你不想活了?”
恶人倒是先告了状。
她灿烂地笑了笑,一脸单纯无害:“你不就是大妈吗?你儿子不就是变态吗?”
女人气得脸都紫了:“你知道我这张脸有多贵吗?”
“再贵的化妆品也掩不住你丑恶的嘴脸,以及松弛的皮肤。”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你……”女人扬起手想甩给她一个巴掌,却被身边的警察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巴掌没打成,女人气得不轻,冷笑两声后,扯着嗓音,尖酸刻薄道,“呵,小丫头片子嘴巴倒是臭得很。我儿子闯你家里怎么了?发几条短信怎么了?小孩不懂事,好奇心比较重,你干嘛大惊小怪的?这是你的荣幸懂不懂?你该跪下来磕头感谢。”
“……”妈的!
顿时,宋小檩的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难怪这儿子会是个变态,都他妈被宠坏了!
一旁的警察和路人都听不下去了,忙上前劝架,但这女人实在是咄咄逼人得厉害,龇牙咧嘴像可怖的野兽。
之后,宋小檩抬高了下巴,露出了抹毫无笑意的笑,丝毫不退让,一字一句犹如拍卖会上敲响交易的槌,给人一种坦然从容的感觉,却又不失压迫感,“你儿子的种种行为已经构成骚扰,这不仅影响到了我的生活,还给我的精神带来了极大的损伤,况且,私闯民宅有罪。”
听见有罪两个字,女人彻底怒了,把爱马仕重重搁桌上,嚣张跋扈地喊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想把我儿子送进监狱?你知道我们家什么地位吗?岂能容你这么一个小小的明星在我头上放肆?”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抬手又要甩给她一巴掌。
妈的,都说事不过三啊!
宋小檩刚想还手,却先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拽住了女人向上扬起的手腕,并挡在她的面前。
浅灰色的西装,很高,遮住了照在她身上的全部光亮。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浓烈气息。
混着淡淡的书卷笔墨,及清冽的男士香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