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转过身，打了个声音很轻的响指，解除了设置在门边的空间禁制。
下一秒迎面射来一道尖利的水刃，直冲他眉心，恨不得扎穿大脑，又迅速被弗雷点燃的猩红火焰阻断。
火光飞溅时水汽不断蒸腾，弗雷凝视眉目深沉压抑的人鱼奥西安。
奥西安嗤了一声，妖异俊美的面容此刻神情格外凌厉，泛着幽幽寒光的瞳孔收缩：“脾气好？”
在小蛋糕面前倒是能笑。
那么，刚刚在门前套了无数空间隔断层阻止他进入的是谁？
又是谁在暗处打开一扇又一扇空间门，在他背后投掷猩红灼热的火焰试图将他烤熟。
在小蛋糕看不见的角度，几乎是朝着摧毁他肉身程度的袭击......这叫脾气好？
“我脾气还不够好吗？”弗雷语气和善，一边拦下将要勒断他脖颈的水绳，弥漫的水雾淹没整片空间。
“原本。”弗雷竖起手指一点。
一道如银河般遥远的天堑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看似只有数米的距离，却无法轻易穿越。
“——可以直接将你送出这颗星球。”
弗雷依旧那副从容松弛的模样，“想去离这最远的宇宙旅游吗？回来要不少时间吧......嗯，还是你觉得能再进入这颗星球？”
奥西安面无表情地收起伸长的指甲：......
他讨厌空间系！讨厌活太久的神！
小蛋糕你被骗了！红毛只有头发是红的，心是黑的！
弗雷朝这位新加入他们的打工人敷衍地一笑，低声说：“安静一点，小昼老板要休息了。”
奥西安用眼神刀了弗雷，不想应和他。
虽然不理解小蛋糕要像人一样休息，但他能不知道小蛋糕要休息？和弗雷交手的几招声音压根没超过30分贝，也完全控制了威力。
人鱼朝杂货铺楼上游去，一直游到六楼，从天窗探出。
经过南昼的同意，杂货铺的楼顶被奥西安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泳池，成了单独的一片空间。
海水在夜色中会泛起银蓝色的光泽，蕴含着浓厚到几近变成实质的力量，星点与月光从高空投射到水面便会落下去，沉入更暗处，再被荡过的绸缎般的尾鳍搅得四散。
这片泳池在被人鱼灌入海水后便连通了另一片海域，那是属于奥西安的国度......
奥西安觉得有些可惜的是，小蛋糕拒绝了他邀请她入住的邀请。
说什么“不太喜欢在鱼缸里游泳”。
奥西安：？
“小蛋糕，我不是鱼......”那也不是鱼缸，是泳池、是一个通道。
奥西安眼看着在他说完后，南昼扯了扯他耳鳍，继而是指缝连接处的蹼、晃动的尾鳍，又掀起一小片鳞片。
南昼顺理成章地研究了一遍人鱼的构造：“你长这样，不是鱼是什么？”
“......还是咬了钩的鱼。”南昼指尖弹了一下人鱼脖颈处那颗［海洋之星］，宝石便带着体温滚动着。
奥西安那时却没吭声反驳，只是喉结微动，看着南昼收回的指尖，暗自感慨小蛋糕好像更香更甜了。
......
杂货铺回归寂静，一层楼负责看守店铺的只剩弗雷。
风雨完全被阻隔在外，半点声音都无法进入，门外亮起的绿灯直接熄灭，还未结束营业时间的杂货铺不再能够被任何客人窥见。
他坐在那把南昼常坐的靠椅上，仿照南昼平常一手撑脸支在桌面的姿势，手中转着那只笔，静静数着杂货铺内唯一一个人类的呼吸声、心跳声。
噗通、噗通。
久违的，弗雷产生了些许困意。
他将灯光熄灭，黑暗中仅剩那双如黄金般灿烂的双瞳明灭不定。
他伸手从异空间拿出了一件黑色斗篷，轻轻一抖，比夜色还要黑沉的斗篷便铺开，柔顺地垂下，弗雷将其披在背后，闭上双眼。
人类的心跳声是绝佳的助眠曲，他只可惜没能拥有索莫的能力，不能钻进南昼的梦里。
但好在，他的梦里，能出现无数次......
啪——！
现实与梦境界限模糊。
有什么东西砸中了他的头，紧接着，又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踩在了他的头顶，又使力蹬了他一脚。
极长的漆黑斗篷几乎拖地，如夜幕落下般垂在黑凌凌的鳞片上，跟随着那人的动作扫荡，丝滑的触感在蚕食他的耐心。
“喂，起来。”来人声音清冽冷淡，没带半点情绪。
洞穴里，硕大的金色双瞳猛地睁开，拢在身侧的巨型翅膀瞬时大展。
视野内，先前砸中他头顶的东西滚落下来。
那是一颗纯金质地的苹果，色泽如阳光般璀璨炫目，流光四溢，泛着淡淡果香气，是他从跨越空间与维度从人类创造的神话故事里拿出的一样藏品。
不算多么稀有，但——
是谁在挑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