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弗陵像是被劈了一样。
“......皇后......你要叫安安?”
季蕴郑重道:“妾相信陛下,你确实不认识什么安安,你只爱妾。”
“但陛下以后可能还会叫出安安这名字,妾仍然会生气。既然事情解释不清,就不必再解释。”
“陛下只管叫安安便是,安安就是妾了。如此一来,陛下不用担心受怕,妾也不会生气,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聂弗陵眼睛渐渐湿润,他怎么也想不到皇后会这样做。
“可这样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季蕴替他擦眼泪:“委屈什么?妾知道,陛下只爱妾。”
她催促他:“快,叫一个听听。”
他试探着:“安......安?”
“安安,安安——”
他猛然抱住她:“你是朕的安安......”
此后,他着迷一般,对着季蕴不停的叫安安。
以前他害怕这个名字,如今觉得这个名字再好不过,他喜欢得不行。
待到季蕴九个月身孕时,肚子圆滚滚的,走路都有些费力。
这日季骞求见,聂弗陵很给老丈人面子,准他进长乐宫来见季蕴。
季骞一见这么大肚子的女儿,瞬间心疼得不行。
“蕴儿啊,你这样辛不辛苦?”
季蕴眼圈一红,对着父亲诉苦,哪能不辛苦呢,走路不方便,睡觉也睡不好。
聂弗陵心中愧疚,季蕴很少对他抱怨,他除了多陪着她,也做不了更多。
老父亲擦擦眼角:“对了,你们孩子名字取好了吗?”
聂弗陵闻言笑道:“早就取好了,是朕和安安一起取的。”
季骞来了兴趣:“哦,孩子叫——”
他马上又奇道:“咦?陛下叫谁安安?”
聂弗陵有些心虚:“......皇后,她如今叫安安。”
季骞更稀奇了:“蕴儿,你怎么知道自己叫安安?父亲可没告诉过你啊。”
季蕴闻言也迷糊了:“父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曾经叫安安?”
父女俩你来我往一阵后,才慢慢解释清楚 。
“你看,我就说叫季安安不错吧,可是你母亲不肯啊,你两个哥哥也说季蕴好听。”
季骞十分高兴:“陛下怎会突然给你取名叫安安?”
两人对望一眼,这事情可不好解释。
季蕴笑道:“是陛下希望我与孩子平平安安,所以叫女儿安安,父亲,你也觉得不错是吧?”
“不错,很不错,当年父亲也是这么个意思,平平安安好啊。”
季骞想不到,陛下的品味竟然与他差不多,这让他有了些信心。
他还有件事情要告诉季蕴,是关于季琅之的。
“最近有人上门找父亲,说是要为你二哥说亲。”
季蕴与聂弗陵对望一眼,喜道:“这是好事啊,是哪家女子?”
“是傅小娘子,就是,咳......那位京中很有名的傅家小娘子。”
傅小娘子贤良之名京中人都知道,她之前还被丞相推举过入宫。
聂弗陵记得这事,他倒无所谓,此女爱嫁谁嫁谁。
季骞看向季蕴,他小心道:“蕴儿,这事你怎么想?”
季蕴抬眼:“父亲,女儿无所谓,主要看二哥喜不喜欢,他若喜欢便议。”
“不过我虽未见过傅小娘子,但应该不会喜欢她。”
季蕴自认是个小心眼,那傅家跟丞相家可是有关系的,自家女儿被推举入宫之事,傅家肯定知道。
大概是傅小娘子做不得天子妾,傅家便将主意打到季家头上。季蕴倒不至于讨厌她,但也不情愿她做自己嫂嫂。
聂弗陵看向季骞:“季将军,安安二哥年轻有为,又是侯位,他还有朕和安安,他的婚事,大有可挑选的余地。”
季骞哪还会不明白,他本也没觉得这婚事有多好,见陛下和女儿态度如此,他爽快道:“那就不议。”
季蕴迟疑道:“二哥会怎么想,他可中意傅小娘子?”
“他?他中意个什么?最近他整日与陆家小子混在一处,教他兵法枪法呢,哪有时间中意谁?”
季蕴:......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虽然二哥不会和陆峻有什么,但萧连江可能会伤心啊,哎,得提点下二哥。
季蕴还承诺父亲,小皇子的大名是她和陛下早就取好的,但小名可以由他来取。
季骞乐得不行,心满意足的告退了,他要回府好好想想外孙的小名。
聂弗陵给季蕴整理头发:“安安,你居然差点叫安安,朕觉得你父亲很会取名字。”
季蕴欢喜道:“嗯,以后季蕴和季安安都是妾的名字,陛下,你是不是更心安理得了?”
聂弗陵点头,听岳父这么一说,他叫安安时心里满是喜悦。
安安就是他的皇后,皇后就是安安,这多好啊。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季蕴穿着寻常服饰,年纪似乎更小些。
她昂头神气道:“我叫季安安,小郎君,你说你是从洛阳来的,叫什么名字?”
梦中的自己好像也更年轻些,他声音尚带着少年的清朗:“我叫聂弗陵。”
场景一换,季蕴气急败坏的走在野外。
她边走边嚷嚷:“我今天就把话说在这!聂弗陵这个人,他一辈子都娶不到妻子,他太蠢了!”
他梦中看得直笑,娶不到妻子?嫁给我的可是你,你还为我生孩子呢。
醒来后他还是很高兴的,细细品味梦中季蕴的样子,一点细节都不肯落下。
但想着想着,他有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梦中,季蕴也好,他也好,穿戴的服饰,好像都不是时下款制。
***
季府院中,季琅之正在教陆峻枪法。
何怀信正一脸兴味的看着萧连江。
“萧兄,你现在心里是何滋味?我说这季兄,他也太没眼力劲。”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下季琅之了。
季琅之正在认真教学:“手臂伸直,对,用力往前刺。”
“腿别抖,我妹妹都比厉害些......哎,好——你比以前强多了。”
陆峻有些羞愧,他确实不如季蕴,在会稽时,他十招内就败给了季蕴。
他擦擦汗:“多谢季兄,我如今也觉得进益不少。”
季琅之朝他努嘴:“看那边。”
萧连江正在一旁,不远不近的看着他,神色颇有几分落寞。
至于吗,自己不过是同季侯爷学习枪法,萧连江自己不会,还不许别人教他吗?
他可是为萧连江才再次来的洛阳,为此还对父亲扯了谎,说自己想在洛阳谋官职,陆瞻竟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