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回来了,礼物交到温少爷手上了。”
助理完成江时衍交代的任务,欢喜地走了进来,汇报自己的工作。
江时衍的注意力正在一份合同上,“嗯”了一声,懒得抬头。
助理站了片刻,等着吩咐。
“有事?”
助理挠挠头,“额,老板,您不问问温少爷什么反应吗?”
“送到便好,什么反应重要吗?”
助理道:“当然重要了,这能看出温少爷对您是什么想法。”
江时衍眼神冷漠,“我何时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助理磕磕巴巴,“话虽如此,但是温少爷今天……”
“好像不是很开心啊。”他认真道。
桌面干净,所有的文件资料都规整在了一起,江时衍把合同往上一放,“你今天像狗一样冲出来说那些话,谁听了能开心?”
助理点头忏悔,“是是,我也惭愧的很,所以这才想办法补救。”
江时衍活动了一下手腕,“那依你之见,还能做什么?”
“不如,”助理眼睛一亮,“把温少爷请到家里来,吃顿饭!”
江时衍思考片刻,眉心一皱,“你觉得他会来吗?”
“您要是亲自去请…就说亲自下厨…”
江时衍:“滚出去。”
-
温璟一晚上都没睡好,他被气得睡不着,夜里干脆坐了起来。
在温氏出事以前,他并不住在这里。
这里地段偏,离市区远,过来养老倒合适,原本就是温徐年打算十年以后来此居住的。
没想到这房子早早就派上了用场。
温徐年倒下,公司出事,温璟和王伯商量后卖掉了原来的房子,搬来了这里。
在那之后,他失去了快乐的资格。
窗外寒风呼啸,他睡不着。
噩梦都掩埋在了刺骨的冬夜里。
于是整日整夜地待在公司,忙起来也麻木一些。
凌晨三点,温璟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没开灯,摸黑出了卧室,来到楼下想接杯水。
静静站了片刻,才想起来饮水机在客厅。
他叹口气,握着杯子又往客厅走去,一片漆黑中隐约听见外面有些动静。
温璟怔住片刻,仔细听了听,抬脚放轻步子,走到了门口,打开一条缝隙。
风混着哭声霎时吹进来。
“老爷啊……你在那边还好吗,怎么都不给我托个梦啊……不用担心小璟,我这把老骨头怎么都要撑到少爷成家……”
火焰燃烧着,纸钱一张张丢进去,那团火苗愈烧愈旺,在深夜里竟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小璟很乖的,好好吃饭,好好工作……老爷……有时候我真想随你去了,在地下也好照顾你,可是小璟……我不能丢下他啊……你在天有灵,保佑那孩子……”
凄厉的哭声让声音断断续续,在肝肠寸断中被吞没在风中。
清冷的月色从门缝中落下一道浅淡的银光,站在那里的人攥紧掌心,呼吸微堵。
看烧纸的人站起了身,他退后关上了门,回到了二楼。
书房里还没怎么布置,正中央的长桌上只立着一张照片。
温璟累极了般,他远远看着相框,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最熟悉的家人,依然慈祥地对着他笑,可是再也开不了口了。
苍白的手指无力地抚过,他颤抖出声,“爸……”
-
第二天一早,温璟洗漱了一番,改变了计划。
他打算先去趟医院,再去找江时衍还项链。
“少爷,怎么大清早戴上墨镜了?”王伯端上早饭问。
“噢。”温璟端起豆浆匆匆喝完,咕噜咕噜咽下就道,“王伯,我先出去了,今天公司事多。”
“你这孩子,饭还没吃呢,带颗鸡蛋路上吃……”王伯从盘子里拿出一颗,就那么塞进了温璟厚实的外套口袋里。
温璟答应着,着急出门了。
上了车,总算松了口气。
医院里人不算多,他赶早做了个全身体检,报告要一周以后才能拿到。
10点以后,来看病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四周吵闹着,温璟几乎一夜未眠,站在电梯里头有些疼。
“小姑娘,医院今天有什么活动吗,我看外面站了好多白大褂医生。”
“没有,医院的一个合伙人要来,咱们这块地方是他们家族捐赠的,领导都出去迎接了。”
“噢原来是这样……”
一楼到了,温璟脑袋昏沉,听得有一句没一句,墨镜遮住了他半张脸,让他看上去冷酷又神秘。
出了电梯后,他顺着人流往门外走去。
院里停了几辆车,他抬手扶了扶墨镜,视线不经意扫过,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昨天刚来过的助理。
温璟心头一跳。
再一看,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狗东西江时衍,还是谁?
阴魂不散啊。
温璟曾经觉得世界很大,大到很多想要相遇的人,一辈子都见不到。
但此刻他又觉得,这迷乱的世间再大,也不过是江时衍的一个手掌心,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想什么时候就能什么时候出现。
温璟彻底无语了。
这么走出去,刚好能迎面撞到。
他迅速转身,返回了大厅。
助理没别的,就是眼尖,人来人往中竟捕捉到了那个身影。
“老板,我好像看到温少爷了。”他小声说。
江时衍正和几个领导握着手,笑意相迎时耳朵一动。
一伙人边谈边往里走去。
他在进门时侧头问:“没看错?”
助理眯了眯眼睛,“应该没,就是温少爷,除了他谁还能长那么好看。”
江时衍一边和院长寒暄着,“还好,天气不错。”
一边抽空对助理说了两个字,“出息。”
温璟来到了二楼,就在栏杆处冷眼往下瞧着,打算等这伙人进了电梯,他就出去。
计划得挺好,他等了几分钟,分明看着那群白大褂和黑大衣没了踪影。
等他走到楼梯间,还没下楼,一堵黑墙挡在了他前面。
“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