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高管脸已经黑了。
助理察觉不妙，连忙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光天化日，孤男寡男，在办公室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们拧成疙瘩的眉头是这么表露的。
温璟从片刻的害臊中很快淡然下来，站在江时衍身侧，镇定得出奇。
“什么事？”江时衍回到办公桌坐下问。
“江总，这是年后各个部门一系列计划和安排，明天会议时要提，您先过目。”经理送上一份厚厚的报告说。
江时衍象征性地翻了两页，点头道：“嗯，知道了。”
“江总……”
“还有事吗？”
江时衍抬眸，看着二人吞吞吐吐地样子，知道憋了一肚子什么鬼话。
这二位岁数都不小，从江老爷子在公司时就跟着了，如今也算元老级人物，江时衍多少都得顾及些，说话还需客气着。
“那个……”经理眼神瞟着一旁的某人，欲言又止道，“毕竟是在公司，怎么都应该注意一下影响……”
这位说话还算委婉，另一位看上去一脸凶相的经理，语气可就不那么好了，丝毫不在意谁的面子，粗着嗓子说：“温氏也要恢复经营了吧，小温总今日应该是来和江总学习如何管理公司？这温氏好不容易保住了，可千万别嚯嚯了老温总的一片心血。”
温璟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桌前长腿一搭，倚坐在了桌前，伸手拿过那份报告，翻了起来。
经理立马出声：“诶……这……”
江时衍瞥过去一个眼神。
温璟只看了几分钟，就把报告撩下了，“二位老经理就是这么嚯嚯望江的？”
他转头看过去，对上对方不解的眼神。
“小温总何出此言？”
温璟顿了片刻，眼眸清冷，带着一抹探究，“在递交给江总之前，二位应当先把关吧？”
“……”
“城南开发区和城西苏桥村，一个是工厂的化学品泄漏导致土地污染，另一个被划定为农业用地和自然保护区，这两个地方都不适合再进行住宅建设，为什么还纳入了收购计划之中，并且作为重点项目。”
温璟讽道，“贵公司这是收购上瘾了吗？”
经理听完，不仅没紧张，反而面色轻松，呵呵一笑，“我当什么呢，小温总倒是了解的挺多，但你不懂其中门道，我们就是要收购用于生态景观设计和保护的土地，建设低碳环保的城市项目。”
“除此之外，什么时候购买、怎么购买都是学问，要趁着合适的时机出手，才能拿到最大的利润。老温总没有教过你这些吗？”
第二次提了……
温璟攥紧指腹，神色很是平静，“我不懂门道，那我想请教二位，现在拿下开发区被污染的土地，是因为价格最便宜，对吗？”
“当然，这就好比买房一样，死过人的二手房能便宜一半，多数人顾虑太多不敢入手，其实买下来就算不住，坐等拆迁，也能换一笔大的。温氏是搞投资的，这个道理一定懂吧？”
温璟哼笑一声，说：“个人住房和商业地产可不一样。”
“据我所知，开发区受污染程度可不轻，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净化完成的。后续的环境修复费用谁来承担，水源和土壤的安全谁来保障？如果周围居民投诉，谁去处理？”
一连几个问题砸过来，经理有些发懵，“这是城市规划项目，自然是有政府……”
温璟接过话头，“也就是说，接下这两个项目，望江只是外包公司，对吗？”
两个经理一愣，忽地反应过来。
原本觉得能和上面合作是个好机会，不仅能大赚一笔，还能提升公司的知名度和口碑。
但人一上头，就容易被眼前利益所蒙蔽，只看到好处，忽略了背后的风险。
还真是烫手山芋。
看似有靠山，其实不然，但凡出一点问题，责任方都在望江。
就像温璟提醒的，有多少潜在的环境损害和对公共健康的威胁，谁都不确定。而如果暴露出什么问题，罚金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累积。
好大一口锅，好大一个提款机啊。
“这……”经理语塞了。
温璟压下嘴角的弧度，突然冷戾道：“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经理抹汗道，“望江的确只是外包公司…但是…”
“别提什么但是，”温璟把桌上的报告利落地丢给二人，“眼下入手的确是省了不少钱，但人活着，也不能只看眼下，不是？”
他慢悠悠地踱步走向江时衍，语气轻飘，“怎么说也是经验丰富，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江总，老员工都敢这么糊弄你，我对望江的未来深表担忧啊。”
江时衍从这只漂亮狐狸身上挪开视线，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年前曝光了一批违规建筑，缴纳罚金并责令整改，今年望江也想被点名？”
两个经理面色难堪，无话可说。
几分钟后，办公室里终于没了那些不相干的外人。
江时衍起身，移步到一旁的黑皮沙发，拍了拍旁边，示意温璟过来坐。
温璟嘴角微微扬着，在准备落坐时，却被江老狗一把拽住，强行分开他的腿，让人跨坐过来。
他把人紧紧抱在了身前，颠了颠。
“你到底背着我偷偷补了多少课？”江时衍问。
温璟坐在他身上淡定道：“还行吧，凌晨一点起床跑步，两点学习英语，三点朗诵法语，四点练习如何插秧，五点喂猪，六点去公园和广场舞大妈交流，七点准时走进公司大门，八点安详地去世。”
“……”还得是你。
“温氏是投资公司，和望江不一样，你们考虑买下哪块地皮，我们会算清每一笔账，包括未知的处罚风险。”
温璟转动了下因为坐飞机不太舒服的脖子，低眸看着江时衍，“啧，怪不得你工作量大，员工尽整幺蛾子。”
江时衍一手绕到他颈后，按捏了起来，开口的声音伴着叹息，有些低沉，“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不该提老温总。”
温璟没回答，他闭着眼睛，融化在后颈的温度里。
长这么大，温璟很少与人发生冲突，或者说他不喜欢表露负面的东西，总是希望人和人之间能和平相处。
可自从经历了一件件事情，他越来越不似从前了，他像只进化成功的刺猬，谁故意刺他，他就转头刺回去，他不再选择忍让。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有了爱人，有了要保护的人。
“阿衍，我不止因为这个生气。”温璟的声音很轻。
江时衍动作轻柔，像是按在猫儿的尾巴根上，温璟抖着倒在了他怀里，明明上瘾，可开口却突然狠了几分。
“任何对你不利的人和事，我都不会姑息。”
江时衍动作停了一瞬，很快侧头吻了一下他的耳朵。
他手掌上移，温柔地揉着他的后脑勺，好半天才道：“我的小朋友长大了，可以站在我身前了。”
温璟靠在他肩头，闭着眼眸，嘴角翘了翘，开口打破了旖旎，“我不仅可以在你身前，我还可以在你上面。”
“……”
江时衍无视他的痴心妄想，把话题拉回来，“你不是提到苏桥村的地皮了吗，刚刚怎么没说？”
“那个项目你们也放弃吧。”
“怎么？”
“那块地我看上了。”
“……”
哦。
新任霸总——温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