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担忧天帝给宋悦笙定下的未来,而此时的她早已经去而复返,用血引的化形术,从天缘殿的侧墙跃了进去。
「悦姐,时间紧迫。现在不是应该想其他夺女主机缘的办法吗?」蓝麻雀焦急地提醒,「自从到天上,任务值一个数都没涨。你怎么用化形术进了天缘殿?」
「因为司主有事隐瞒。即使弄不清,也要知道我在天刃殿闭关修炼的半个多月里,天缘殿发生了什么。」
宋悦笙借着廊柱阴影潜行,声音凝成一线传入识海。
「原着中风雨二神的婚事不过一笔带过,何时这般兴师动众?更遑论惊动天帝天后亲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实际上,宋悦笙担心的是,原主那颗姻缘星辰的问题被解决,出现了与之相应的姻缘。
宋悦笙屏息凝神,指尖掐诀,将周身气息敛至极致。
她沿着回廊阴影疾行,衣袂拂过之处,连风都未曾惊动。
天缘殿深处,星穹阁中。
司主正对着姻缘星河长吁短叹。
星河中,代表霜华上神的那颗星辰正泛着诡异的赤芒,周边浮现的三颗截然不同的星辰虽然距离较远,但中间连的红线却在显示纠缠不清。
一颗通体紫黑,如九幽炼狱,每一缕星辉都翻涌着暴戾的煞气。
一颗红白交织,妖异诡谲。似雪地里泼洒的鲜血,凶煞中竟透着一丝悲意。
一颗白灰色,看似清冷如霜,内里却暗藏鎏金暗纹,帝王紫气在星核处若隐若现。
原来如此……
就在宋悦笙凝神细看时,星穹阁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司主慌忙将星空恢复平静的状态,疾步迎向阁门。
“恭迎天后——”
宋悦笙心头剧震,身形如烟般消散在原地。
下一刻,天后威严的身影已踏入星穹阁,身后还跟着……
谢殊萤?
她好像错过了不少好戏。
但此刻不是看好戏的时候,她藏匿下留影石便瞬移离开。
能听多少是多少。
被发现销毁也只能自认倒霉。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不能算没有收获。
——司主一定会将姻缘星辰的状况告知天后。
而天后再与天帝诉说,后者为了维护天规,阻止有可能会发生的战争,以及保全他唯一的儿子,势必要对她动手。
死了,与之对应的姻缘星辰和姻缘就会消失。
宋悦笙变出端盘,然后跟在一群端着衣服的仙娥身后。
血引术虽能保天刃殿一时清净,可任务总不能靠闭门不出完成。
宋悦笙的眸色一暗,跟着小仙娥穿过回廊。
九重天……怕是不安全了。
她快速在脑中回忆原剧情和野生剧情,再次确定女主谢殊萤黑化打碎天律碑的四个重要机缘。
很好。
她没记错。
除了杳山神女的疗愈能力需要在九重天获得,其他三个机缘的出现和获得都在人间。
嗯……有了!
“你们几个站住!”
一声厉喝打断宋悦笙的思绪。
只见掌事仙官正皱眉翻看册子:“流云宫明明只备了十套婚服,怎的多出一套?”
身旁的小仙娥们顿时面如土色,纷纷跪地告饶。
宋悦笙借着衣袖遮掩,掐诀解咒,温声道:“上仙明鉴,奴婢们取来的确是十套。许是您连日操劳,一时看岔了?”
仙官将信将疑地回头清点。
不多不少,正好十套。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摆手道:“罢了,是我大意。但尔等切记,此番风雨二神大婚,天帝天后亲临,万不可出半点差池。”
“是,谨遵上仙教诲。”
另一边,星穹阁。
司主看了眼谢殊萤,然后看向天后眉间浮起一丝疑惑:“不知天后娘娘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天后唇角含笑,广袖轻拂间带起一阵暖香。
“织云这孩子来自凡间,风雨二神又与人间烟火有关,本宫想着,不如让她操办一场别开生面的人间婚仪。”
她指尖轻点虚空,幻化出万家灯火的景象。
“既是喜事,也可借此昭告凡间,我九重天虽为神族,始终心系苍生。”
司主额间沁出细汗,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天帝的计划不能有差池。
“娘娘明鉴,距大婚仅剩十日,天缘殿诸事已近尾声。若此刻更改章程,恐怕......”
他偷眼瞥了瞥天后神色,“仓促之间难免疏漏,届时不仅二位新人心中不快,众仙家怕是也颇有微词。”
“爱卿多虑了。”天后轻抬皓腕,示意谢殊萤上前,“织云已有万全之策。”
谢殊萤盈盈下拜,素手翻飞间,三枚玄色指针凭空浮现。
那指针长短不一,通体流转着诡异的暗芒,竟将四周的光线都扭曲了几分。
“此物名唤‘时序针’。”她指尖轻点,指针发出嗡鸣。
“把它固定在天律碑上,便可改天换日。从此之后,神界一日,凡间一年。”
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窃喜。
“司主,只要我们下界准备人族婚礼所需要的所有东西,以九重天的时辰来计算,往返最多不超过一日。”
司主骇然倒退半步。
“这、这时辰乃天定,维系三界平衡,又是象征着九重天与人间是在平等的环境中,岂能说改就改?”
“司主”
谢殊萤突然逼近一步,袖中暗香浮动。
“我昨日向天帝汇报时,天帝已亲验此物神效。若此番大婚顺利......”她传达着天帝的意思,“这三枚指针,便会永远钉在天律碑上。”
司主还是觉得不可靠。
时辰存在了上万年,怎可能说改就改?
他看向天后,言明其中的弊端。
“如果把九重天的时辰变多,人间岂会同意?天后,人间生活的,不止是寻常百姓和修仙者。”
天后适时抚掌轻笑:“司主倒不必这么忧心。神族多得些时辰,也好多庇佑凡间百姓免受妖魔侵扰。”
司主喉结滚动,终是深深拜下:“臣......谨遵懿旨。这便与织云上仙同往凌霄殿请下凡的旨意。”
待二人身影消失于星穹阁,天后按照记忆里的法术开始面向姻缘星海施法。
只见她的指尖突然迸出一道银光。
四颗纠缠的姻缘星辰骤然浮现。
其中一颗赤芒大盛,竟将殿内映得如血如火。
“这是......”天后踉跄扶住玉柱,华美护甲在柱上刮出刺耳声响。
难怪天帝非要计划利用风雨二神的大婚杀死小悦。
她闭目调息许久,才颤抖着收起星象。
天后苦笑:“烬霜,没想到当日我陪你向辰枢学的法术,竟然有用到的这一天。”
“我不想让你唯一的女儿死,但也不会看着我自己的孩子受难。织云的‘时序针’来得及时,但愿小悦流落到凡间,从此无暇顾及九重天。”
“你放心烬霜,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不会真要了小悦的性命。再怎么说,我好歹是你结拜的姐姐。”
……
夜幕降临,星空暗淡。
留影石的画面戛然而止。
宋悦笙捏着,施法将它碾碎,化为一道烟雾散开。
她轻笑一声,从天刃殿离开,往天律碑所在方向走去。
两种剧情里从没有出现过“时序针”这种东西。
退一万步讲,即便她引发的蝴蝶效应改变了某些轨迹,谢殊萤也不该将“时序针”塑造成这般模样。
古时有日晷测影、漏刻计时。
本世界又以修仙、降魔、除妖为主,怎么可能出现时针、分针、秒针这种东西?
而且,以这种东西的效果来看,谢殊萤不是从现代世界穿越过来的科研大佬,就是与她一样——
是一个被系统绑定的任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