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举看着众人大吃吃惊的表情,心里很是舒畅,如三伏天喝冰葡萄酒,浑身通透。
“谢兄在五城兵马司提督衙门,大堂之上,受刑的事,大家都知道吧。”
温南举说半句,留半句。想要了解内情,问我呀!
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
“怎么这事和谢兄受刑有关?”
有急脾气的举人,直接问道。
温南举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了下去。又放下筷子,说道:“提督大人觉得年轻人,有点脾气,打打闹闹很正常,不宜过重处罚。就罚双方六个代表,一人五两银子。可是呢谢兄不服气,就和提督大人发生了争执。
于是乎,提督大人冷了脸色,就说: 既然如此,按律所有参与打架斗殴人员,一律革出功名,遣反原籍。”
听完温南举的话,在座没有上过堂的举人,议论纷纷。
“就是年轻人发生了口舌,打了一架,有必要,处罚那么严重吗!”
“就是,打了一架而已,十年苦读付之东流,太过了!”
“谢兄性子也是太倔了,和那些掌权人针锋相对,哪还能有好果子吃。”
“此事被扭转过来,一定是张兄、温兄的功劳。要不然,我们现在都被遣送回原籍了呢。”
被人小小的捧了一下,温南举更高兴了。
“只花了几两银子了事,全是张兄的功劳,我只是在旁边吹吹风而已。”温南举强行给自己加码。
“温公子,面对提督大人,侃侃而谈。好厉害呀!要是我,早就腿软,说不出话来了。”温南举身边的女子,一双大眼睛,全是崇拜的神色。
被身边的女子夸赞,温南举更飘了。
张榜冷眼旁观,嘿嘿……。这顿饭,没白请。以后就没人敢说自己不作为了,温兄请继续你的表演!
这时候,有头脑清醒的举人,假设道:“如果今天这个案子,被顺天府接管了,又会如何判呢?”
张榜一下警惕起来,他觉得说话要慎重,不能随便说话。要是传出去,可能会得罪一些权贵,得不偿失。
温南举美女在怀,喝得正高兴,忘乎所以,有点上头,开始口无遮拦。
“哼!五城兵马司的提督大人,毕竟是勋贵出身。向着那些丘八,也是人之常情。”
温南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醉眼朦胧的他根本没注意到,在座饮酒的众人中,有几个人,看他的眼神很诡异。
好嘛!你个无权无势小小的举人,连当朝的重臣都敢随意编排,说你有胆肥呢?还是说你愚蠢呢?
温南举此人,言过其实,不可深交。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人也一样,有才华横溢之人;也有庸庸碌碌之人。
有人觉得温南举不可深交;也有人认为温南举是性情中人,可以交往。
“我就说嘛,这件事的处罚值得商榷,我们是见义勇为,怎么可能与那些丘八同罪呢?”
“谢兄的那几棍,挨的冤呐”
这些饮酒的众人中,也有酒量浅,喝上头之辈,开始肆无忌惮,口无遮拦。
张榜组的局,他一看画风要歪。急忙抢救一下,“来、来、来!能同各位仁兄一起喝酒,真是三生有幸,都把杯中的酒干了。”
说完,张榜一仰脖,杯中酒,就喝了进去。
气氛正浓,在座的众人,纷纷举杯,把杯中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接下来,众人开始相互拼酒,互相一诉衷肠。或画拳行令;或调戏美女。
张榜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终于把今天的事翻篇了。要是喝高了,胡言乱语,传了出去。他这个组局人,也会被牵连其中,得罪一些本不该招惹之人。
与此同时,京城的一座酒楼里。常威、胡大言,邓伦等人,也坐在一起,开怀畅饮。
与张榜、温大言等人不同;常威、胡大言、邓伦等人,并没有去青楼烟花之地,而是在常规酒楼聚会饮酒。
“为了今天能得到贾提督的赏识,我们满饮杯中酒。”
常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胡大言、邓伦等人也纷纷举杯同饮。
“哈哈哈……,真痛快!”邓伦喝完这杯酒,大声说道。
胡大言撇撇嘴,“邓兄弟今天这两拳打的可真痛快呀!”
“那姓温的菜鸡,还叫嚣,让我打他。那我不得成全他。这样的要求,这辈子,我还是头一回听到。”
邓伦显然很高兴,情绪有些高涨。他还站起身来,象征性的挥了挥拳头。
在座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哼!那些个书呆子,还真以为咱大明王朝是弱宋呢!还东华门外状元唱出名者为好儿,我呸!”常威轻蔑的大声说道。
“那温菜鸡若非他有此言语,我还真不屑于打他。”邓伦附和着说道。
这时候,胡大言叹了口气。
大家都挺高兴,胡大言却叹了口气,什么意思?这不是扫大家的兴致吗?邓伦语气不太好的问道:“胡兄,因何叹气?”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今日见贾提督,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呐!”胡大言感慨万千,意犹未尽。
“胡兄,何出此言?”
在座的一个武举人,面露不解之色。
“贾提督大概意思是,我们身为武举人,熟读兵书战策。为何今日长安街头打架斗殴,却像呆瓜一样,身陷险地而不自知呢?”胡大言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胡大言话音落下,房间里一片安静。
他们中的一个武举人试探着,问道:“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危险?况且,就那些读书人,对我们也造成不了多大威胁。”
常威、胡大言、邓伦三人,一听这位仁兄的高论,一时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哪里来的铁憨憨,可别说是我们的同窗,有点丢不起那个人!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这名武举人见常威等人神色诡异,一时间,有些底气不足。
“这位仁兄,若是把咱们都革去功名,遣送回乡,你说这危不危险?你害不害怕。”常威轻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