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最近宗主又得了个美人,特赐霓音阁居住,霓音阁可是咱们宗门除宗主的追影殿外最豪华的寝殿……”
“是啊……我之前还以为那么漂亮的寝殿是留给未来宗主夫人居住呢……”
小魔侍们钻在角落窃窃私语,讨论最近宗门八卦。
“宗主夫人?”从未出过追影殿的阿砚背对着魔侍,躲在树后听着他们讨论。
自从那日之后,阿砚已经半个月没见过凌霜。
凌霜曾对追影殿设过禁制,阿砚从来不被允许踏出追影殿一步。
但这几日,不知为何,禁制突然散了。
也许早就散了,只是阿砚从没想过主动出去。
这次出殿是个意外。
前几日,阿砚无聊就学着绣香囊,在上面绣了块白玉般的圆润可爱的石头,一只小小的火凤展开翅膀,依偎在石头一角。
刚开始阿砚绣得还不熟练,手指被针扎了好几个洞,但他没想过放弃。
凌霜总喜欢在身上穿戴些亮晶晶、叮叮当当的宝石挂坠,但阿砚还没见过凌霜佩戴过香囊。
他曾听闻,凡间男女会互赠香囊以示情意……
而现在纯血魔族人数量很少,大多数都被封印在魔界不得出。
经过上万年的洗礼,现存的魔族人也不再像曾经那般残暴好斗,甚至有些喜好和平的会主动和凡人结伴生活。
所以现在的魔族人,好些都是魔凡混血,也沾染上了凡族的风俗习惯。
就比如,赠香囊定情。
阿砚曾见过好多人想送香囊给凌霜,但凌霜从来没接受过。
这让阿砚心存侥幸,毕竟这代表凌霜没有心仪之人。
当然,宗里那些妖娆妩媚的姬妾不算。阿砚气呼呼的想。
昨夜,阿砚才绣好香囊。
但今早起来,一睁眼就看见香囊被一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兔子叼走了。
阿砚着急追兔子,一不留神就跑出了追影殿。
这时,他才发现,困住他的禁制,早就不知道何时,散了。
阿砚找回了香囊,但他一点也不开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凌霜突然解开了禁制。
不怕他逃走吗?
还是不想……不想要他了吗?
阿砚强忍泪水,蹲在树后,听那几个小魔侍继续八卦。
“才不是,霜霜才不会娶那个人当宗主夫人……”阿砚吸吸鼻子,小声反驳。
“谁?谁在说话?”有耳尖的小魔侍听到树后传出动静。
阿砚身体一僵,赶紧慌慌忙忙的逃走。
小魔侍顺眼看去,只看到一点红色衣角,还想继续上前查探,却被同伴拦住。
“不可。”
宗门内,只有宗主会穿红衣,无论那偷听者是谁,都不是他们这些小魔侍能惹得起的人物。
那魔侍看出同伴的未尽之意,止住步伐,也不再叽叽喳喳八卦,都老实干起活来。
阿砚跑回了追影殿,他不相信凌霜会喜欢别人,但又不可避免的生气凌霜这段时间都和别人在一起。
他想,如果今晚凌霜回来陪他的话,那他就不生气了。
但是三日过去,他都没见到凌霜。
————
又是一个寻常的夜晚。
凌霜踏月归来,一身艳丽的红色纱裙,腰侧悬挂着金色华贵的珠串,脚步翩跹,珠串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霜嘴角噙笑,这段时间她设了个局,一举解决了心腹大患,可谓是心情欢快。
之前虽说她是魔影宗宗主,执掌大权,但上头却压着一个魔族长老梼杌。
那个老不死的总想着复活魔王,解开魔界封印,还说什么复仇灭世。
笑话,魔界里那群茹毛饮血的牛鬼蛇神,有什么放出来的必要。
魔王死得渣都不剩,梼杌还幻想些不着边际的美梦。
也不知道那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察觉到什么,背地里动作大的很。
既然他这么想魔王,凌霜就如他所愿,直接送他去与魔王团聚……
就是费了些时日,这些日子里关于她的绯闻轶事,算是又添了一笔烂账。
不过凌霜并不在乎,宗门大的很,她不在意养一群各怀心思的姬妾,只要他们别烦到她眼前……
这般想着凌霜走到寝殿门前,瞧着门内漆黑一片,心里泛起嘀咕。
以往她不归家,那傻子是不会熄灯睡觉的,殿内一夜灯火通明都是常有的事。
怎么今夜不同寻常?
推开门,烛火瞬间亮起,但殿内依旧安静,显然没有人在。
凌霜突然想到半月前她就解了追影殿的禁制。
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她想看看阿砚会不会逃走。
果不其然,今晚殿内没人。
所以,是今天才发现禁制消失,于是逃走了吗?
凌霜说不清心中什么感觉,抬手放在胸前感受,明明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又想起今日她杀了梼杌,现在的魔族已经彻底归于她手。
她仇恨的,仇恨她的,现在都彻底消失。
也许未来她也该放下,好好享受悠闲自在的日子。
至于阿砚……
他无辜,但又不那么无辜……
她的报复于他而言,可能算是无妄之灾。
罢了,这么多年的折磨算是消了他们之间的因果。
既然跑了,那就可不要再被她抓到。
凌霜难得一回心善,熄了灯,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刚要睡着,寝殿门就被撞开,一阵酒气扑鼻而来。
!!!
凌霜气得飞快起身,直接掐住酒鬼的脖子质问。
“我的酒!”
凌霜平生没什么爱好,唯一就是嗜酒,追影殿宝库里放得都是她珍藏的美酒,千年难得一遇的那种。
她自己都不舍得喝,只有心情极好时,才会拿出来品鉴一番。
这下倒好,宝库遭了贼。
还是个内贼!
“你喝了多少?”凌霜皮笑肉不笑问道。
如果说前一秒,她还想放了这个傻子。
但后一秒,她只想杀了这个傻子泄愤!
“就一点点……嗝~”
傻子没有意识到一点危险,红着个脸蛋,还傻了吧唧的打了个酒嗝。
凌霜气得闭眼,她完全不想看到这个傻子,她怕她再看下去真忍不住把人杀了。
“滚。”
抬手将人甩开,提步往外走,她要去看看,她的宝贝到底还剩多少。
她才不信这个傻子的鬼话,他都快被酒腌入味了,怎么可能只喝了一点点……
但刚走没几步,凌霜就被拦腰抱住。
傻子开始耍酒疯。
“呜呜呜,不准走,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要告诉霜霜,霜霜会帮我报仇的……”
好样的,这傻子学会仗势压人了。
凌霜都气笑了,转过身,掐住阿砚嘴巴,阴恻恻问:“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面前的人是谁?”
阿砚醉得迷糊,努力瞪大眼睛也看不清,只觉得眼前这人怎么和霜霜有点像呢?
阿砚的眼睛很漂亮,雾蒙蒙的金色眼珠像泡在泉眼里的透亮宝石,清纯无辜但又透着点媚气,凌霜被这双眼睛傻愣愣盯着。
不知过了多久,凌霜突然笑出声,在黑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瘆人。
凌霜在想,她刚打算放人离开,转眼间这人就又招惹到她,难道这是天意?非要他们纠缠?
不知为何,凌霜那股怒气更甚。
扯着阿砚的胳膊将人拽进暗室,将他脑袋按进冰凉的水里。
阿砚被冻的一激灵,瞬间挣扎起来,扑腾的水珠连带着打湿了两人的衣裳。
凌霜将阿砚的脑袋提起,阿砚呛了不少水,噗噗噗的往外吐。
明明是异常狼狈的画面,但阿砚白嫩的脸蛋在水光的作用下显得更清纯无辜,嘴巴更是红艳艳的像是裹了层甜兮兮的冰糖。
既纯又媚。
……
“或许你不该在我的追影殿,外面的青楼更适合你。”
此时,阿砚意识终于清醒了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到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只觉得心情愉悦。
看了眼周围发现他们居然在暗室。
阿砚有些暗喜……
“啧——清醒了?”
凌霜抬眼示意。
……
阿砚小心翼翼的贝\/占近凌霜,亲了亲凌霜的嘴角,“霜霜,你好久没回来看我了,阿砚很想你,霜霜有想阿砚吗?”
“想我?那我今晚回来你怎么不在?满身酒气,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不要动我的酒?”
凌霜面色冷漠,看似完全没有被眼前暧昧场景打动。
阿砚身体一僵,脸色发白,嘴巴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什么东西。
最后委屈的垂下脑袋,辩解道:“谁叫你不回家,在外面招惹别人……”
“都传到我这里了!哼!宗主夫人!”
没头没尾一句宗主夫人,凌霜都没发现这傻子居然敢吼她,下意识就反问,“什么宗主夫人?我怎么没听说?”
阿砚闻言,酸溜溜补充,“就是霓音阁那位啊……”
霓音阁?凌霜懂了,那里住的是梼杌之前送来的美人,在她身边探听情报。
为了让梼杌信以为真,凌霜派了个傀儡去陪那位美人,自己则躲在暗处布局。
这种事她可做太多了,这就导致宗门内外总会传些她的风流逸事。
没想到,这都传进阿砚耳朵里了。
但凌霜转念一想,若无允许,追影殿向来无人进出,那这些话,阿砚是从外面听来的。
阿砚跑出去过。
凌霜很快猜到这个事实。
但为什么,他又回来了呢?
总不能,是被折磨上瘾了吧。
不等凌霜想个明白,阿砚继续追问,“那个人霜霜很喜欢吗?”
凌霜直接反驳,“荒谬!我怎么会喜欢那种间谍?”
“间谍?”阿砚眨巴着眼睛,充满求知欲。
凌霜莫名觉得不对劲,她不是来折腾阿砚,给他个教训的吗?怎么成你问我答的解疑大会了?
但晚了,她话已经噼里啪啦说完了。
阿砚心中的误会被解开,开心的恨不得蹦起来,欢喜的抱住凌霜,“我就知道,霜霜不会背叛我的!”
凌霜只觉无语。
不是,你谁?
你一个禁脔说我不会背叛你?
简直倒反天罡。
无语到极致,凌霜都懒得和他计较,推开阿砚就要离开,却被阿砚抱得死死的。
“松手。”
“不要,霜霜陪陪我吧,我好想霜霜的。”
凌霜嘴角抽搐,她当初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折磨个傻子会有复仇的快感,叹了口气。
“我要去沐浴,松手……”
阿砚一听,抱得更紧了,“那我们一起去吧,我可以帮霜霜洗的!”
之前他们从没有共浴过,但今夜不知为何,阿砚敏锐察觉到凌霜的某些变化,便更加得寸进尺,试探凌霜的底线。
果不其然。
凌霜默认了他的请求。
两人泡在冰凉的池水里,对于凌霜而言舒适的温度,对阿砚却并不那么友好。
但阿砚一点不觉得难受,因为他能光明正大抱着凌霜。
凌霜闭着眼,泡得很舒服,也不在意一旁勾着她的某傻子。
良久过后。
凌霜像是突然想起来,问了句。
“你为什么会给自己起这个名字?”
“阿砚吗?”阿砚笑得有些羞涩。
“因为霜霜就是石头呀!”
“我想时时刻刻都见到霜霜,所以我要叫‘砚’,永远永远陪着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