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
整整一夜,屋内的声音就没停过。
楚长宁疼的将燕北漠翻来覆去的骂了个遍,从燕家祖宗八代骂到燕家黄口小儿,恨不得他现在在身边,一口咬死他。
萧衍在院子里站了一夜,身子都快僵了,浑身发凉发冷。
他听着公主骂人的声音渐渐低了,心下不禁担忧。
其他的暗卫也都站在了院子里,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话祈祷。
天将亮未亮,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稳婆大喜的声音突然响彻了小院。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
站在屋外的众人听到了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都回过了神,又惊又喜。
萧衍提着的心瞬间回落。
“公--小姐,小姐怎么样了?”
可这时,稳婆狐疑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怎么不哭啊?”
小娃娃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她看,丝毫没有哭的意思,仔细瞧,还有几分不屑。
稳婆被一个小孩子的眼神盯的后背瘆得慌,啪的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小娃娃很给面子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桃枝连忙把襁褓裹上,将孩子抱给榻上的楚长宁,笑道。
“恭喜公主,喜得贵子。”
楚长宁实在太累了,虚弱的看了一眼娃,嫌弃的道了句,“跟他爹一样丑”,就疲惫的睡了过去。
桃枝心底欢喜的很,先皇和先皇后总算是有后了。
她将孩子放在公主的旁边,拿着赏钱递给了几个稳婆和大夫,又将一切后续事宜都询问清楚后,便撵人了。
“都回去吧。”
稳婆和大夫相继退出屋子后,便被屋外的暗卫打晕了。
萧衍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给她们掰开嘴强硬喂了下去,把赏钱取了出来,这才命人将稳婆和大夫送回原来的地方。
他们行事妥当,在外没有暴露过身份,服下这药,这些人也不会记得昨夜发生的事儿。
“给他们家里都悄悄放个银锭子,天降横财没人会不要。”
没有记忆后,手里拿着赏钱会引起怀疑,捡个银锭子不会怀疑。
“是。”
屋内。
桃枝给楚长宁擦了身子更了衣,换过被褥后就候在一旁。
她好奇的盯着小孩看了几眼,小孩一点都不怕生人,也盯着她看,可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她也没敢碰,让外头的暗卫去烧热水了。
楚长宁睡了一觉醒来后,感觉身体好了不少,浴桶里早早的备好了水,她立马去清洗,换了身干净了衣服。
桃枝给她熬了补气血的药喝着调理身体。
萧衍每日都会给她拿汤药补品伺候着,尽快恢复元气。
没几日,楚长宁的精神气就好多了。
这日,桃枝伺候着她洗漱了出来,给她绞着湿发擦,好奇的看了眼摇篮里的孩子,怪不好意思的问道。
“公主,这么大的孩子,很疼吧。”
楚长宁默了默,平日里行房的时候都撑得慌,这么大孩子生出来确实是不易。
想到此,她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个罪魁祸首。
“等你以后嫁人生子了,就知道了。”
桃枝脸皮子薄,不免红了脸。
楚长宁透过铜镜看到了,忍不住逗她。
“桃枝,你有喜欢的人吗?我给你做主,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桃枝被她这么一问,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那日榻上的光景,那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挨那么近。
她不由得心扑腾扑腾的跳了几下,嗫喏了声。
“没有。”
楚长宁噗嗤一笑,打趣道,“害羞什么啊。你是不是看上了那萧衍了,我给你说说?”
桃枝的脸瞬间红的跟屁股似的,想跑。
可她还在给公主梳头伺候,不能走。
她忍不住浑身都不自在的紧。
楚长宁看她的样子,也不逗她了。
“以后有了心上人,跟我说,给你准备厚厚的嫁妆出嫁。”
“奴婢想一辈子伺候公主,不嫁人。”
楚长宁笑,“那哪行,那不奴役人嘛。”
孩子都是母乳喂养,楚长宁心底软乎乎的,看着孩子也欢喜的紧。
桃枝心疼公主,有时候就会发牢骚。
如果在宫里,有奶娘,哪里需要公主这么累。
楚长宁倒不觉得有什么,有桃枝帮忙,她也没那么累。
更何况,她上辈子连个男人都没碰过,这辈子直接有娃了,实在太玄乎了。
她有时候半夜睡醒,还忍不住仔细确认一下,她是真的生了个孩子吗?
萧衍和一众暗卫们都是些大男人,还没伺候过小娃娃呢,孩子又太脆弱,只能远远隔着看一眼,都不敢上手抱,君臣有别嘛。
楚长宁没那么多规矩,得了个孩子就跟有了个玩具似的,经常笑呵呵的抱着娃玩,还招呼着他们逗弄。
桃枝生怕她把娃玩脱了,每日都小心翼翼的看着。
“公主,是不是要给孩子起个名字啊。”
楚长宁刚吃过饭,看了眼摇篮里睡着的小孩,思考了会儿。
“叫什么呢。”
桃枝不敢发言,这可是公主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哪里能由得了他们乱起名字。
楚长宁摸了摸下巴,道,“这娃安静的很,叫安安?”
桃枝,“---”
楚长宁摇摇头,想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叫什么,淡定道。
“先叫他阿瑜吧,小名。”
可别像他爹是个那般口蜜腹剑的伪君子,她的孩子就该一辈子温暖快乐,如美玉光明磊落。
“我现在也没有户籍,这娃也是个黑户,名字等我再想想。”
说到此,桃枝不由的问了句。
“这是公主和君侯的孩子,是不是应该--”
话还没说完,楚长宁直接打断她。
“他想当个便宜爹,让他跟别的女人生去,这是我一个人的娃,不让他知道。”
桃枝心底觉得有悖伦常,又想着公主一个人养活孩子,忍不住心酸,要是先皇后在,公主断然不能这么辛苦的。
两人说着话,睡觉的小孩突然嗷的一声哭了起来。
楚长宁连忙去看,将孩子抱在怀里哄。
桃枝也赶紧将被褥都收拾好,怕她累,替她抱着。
“桃枝,这孩子像我吗?”
楚长宁近来看着这孩子越来越气堵,怎么跟那狗贼越像了?
桃枝仔细的看了几眼,狐疑道,“这么小,看不出来吧。”
“你在仔细瞅瞅,我怎么看着那眼睛鼻子没一个像我的?”
桃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