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香炉里燃着松香,一层层的往上盘旋飘进帐内,掩盖了浓郁的药味。
高床软榻上,窗外的月光倾泄在榻上一角,照的他面容狷狂。
楚长宁下意识的垂下眼皮子,躲避开他的目光,故作凶的推他。
“你快下来吧,大半夜的,伤口再裂了,又要麻烦人家大夫。”
燕北漠不动,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眉眼,漆黑的眼眸带了几分笑意。
楚长宁被他弄的后背发颤,扭头正欲张嘴骂他。
燕北漠直接欺压上去,堵住了她的唇,还顺势探了进去与她纠缠。
两人赤裸相拥,昏暗旖旎的帐内,很容易擦枪走火。
楚长宁眼梢绯红,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莫名有些紧张,她连忙偏过头,蹬腿。
“下去。”
她自以为凶狠,可水润润的眉眼看过来时狐媚勾人。
燕北漠被她看的邪火噌噌的往上冒,声音喑哑低沉。
“你坐上来。”
“---”
楚长宁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你重伤啊。”
燕北漠不说话了,埋在她脖颈里亲,温热的手从她的腰际缓缓往上攀,滑腻的触感像是羊脂玉般让人爱不释手。
她扭腰挣扎,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怕扯到伤口,皱着眉头骂他。
可这个疯子越骂越来劲儿了,感觉到他揉捏着柔嫩的肌肤,她禁不住打颤呻吟。
每回在床上都是这样,楚长宁不甘心的瞪他,看了眼他胸前的伤口,胳膊一挥,右腿用力猛的往上一脚蹬在墙壁上,直接将他翻身摁倒了下去,坐在他身上。
燕北漠没想到她会突然袭击,根本毫无防备,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压住了。
他也不动,眉毛斜斜的往上挑,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她。
楚长宁翻了个白眼,压制住他,随手在床脚的衣服拿了根腰带,将他的双手绑起来。
燕北漠笑问,“这是什么新花样?”
“脑子龌龊。”
楚长宁骂了一句,然后撩开纱帐借着月光打量了眼他的伤势,见没有撕扯开,松了口气。
她没在管他,从他身上下来,淡声,“鉴于陛下不老实,夜里就这样睡吧。”
燕北漠,“---”
楚长宁忽视他,取过小衣穿好,拢着被子躺在里侧闭上了眼。
“真不管我了,就让我这样睡?”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她蹬了蹬腿,大发善心的给他掖了被子一角。
“嘶,好疼。”
“---”楚长宁回头,忙坐了起来,“哪儿疼啊?”
燕北漠凑近她,“那疼,你亲亲。”
“---”
臭不要脸。
楚长宁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凶狠的瞪他一眼,将那角被子都抽走,直接滚到了里侧不理他了。
“冷啊,我还受着伤呢。”
“陛下中气不足的,一夜冻不死。”
燕北漠挑眉,“我死了,你就成寡妇了。”
楚长宁故意顶嘴,“大齐民风开放风流,带着孩子改嫁的---”
话还没说完,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被子猛的被掀开,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她下意识的回头,却被他一把箍住了腰带进怀里。
“你敢。”
楚长宁撞到了他胸口,想往后退,却被他环住腰往里头滚去。
两人的身体连带着被子打了个转,满床的被褥随着这动作翻起,紧紧的卷了起来,裹得密不透风。
燕北漠还嫌不够,一手摁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箍着她的腰肢,还用长腿狠狠的夹住她的双腿,让她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
楚长宁气他总是这副霸道的样子,挣扎着扭腰,可他力气太大,死死的抱着她。
两人的动作越大,被子就裹得越紧,没一会儿,她就喘息着动不了了。
她刚想抬头骂他,就瞧见他唇色发白,面容隐有疲惫。
“活该。”
燕北漠闭着眼,下巴磕在她的头顶,低喃。
“疼~”
楚长宁别扭道,“让你折腾。”
他许是真的撑不住了,也不说话,也不动弹,紧紧的抱着她闭着眼。
屋内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外头的风吹来,柔软的床幔轻纱随风摇摆,多了几分朦胧。
楚长宁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身子底下卷着的被子,还没动几下,就被他收紧了手在怀里。
“---”
她不动了,任由他抱着阖眼。
外头偶有蝉鸣声响起,不知过了多久,楚长宁听到了他微弱的呼吸声,悄悄睁开了眼。
他睡过去了,面容苍白疲惫。
楚长宁盯着他的眉眼看,看着看着眼神暗了下去。
“明面上,我们只是表面夫妻,你是世家子弟,我是亡了国的公主,要杀我也情有可原。”
她低声呢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燕北漠听。
“你让人赐我断骨钉,故意羞辱我,让我跪在雨里,还把我关进冷宫,我也几次三番要杀你,还给你下了毒,还了你断骨钉,我们扯平了,扯平了---”
她喃喃的说着,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你不计前嫌去窟底救了我一命,又替我挡了两箭,算是我欠你的。”
明明在她被敌军掳走前两人都撕破脸皮,反目成仇了,他却在漫天箭雨下救了她,在深不见底的雪窟下将她捞出来。
那种葬身雪窟深海的窒息绝望真的太可怕了,没有他,她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阿瑜,对啊,她儿子都该两岁了,她这个当娘亲的却没有好好照顾过几天。
楚长宁心底不好受,翻着滚了个身,可刚动,身后的人立马贴了上来,手收的紧紧的,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醒了?!
她心底一紧,尴尬的回头,却看到他紧紧闭着眼,睡的深沉。
总是这般霸道,也不管别人喜不喜欢,睡着了还这么强占有欲。
她蹙着眉尖狠狠的蹂躏了一把他的脸,低声怒斥。
“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孤傲清高的样子,不尊重人,性子偏执,得不到的就毁了,不择手段,你懂不懂什么叫爱啊。”
私心里,她不喜欢他皇帝的名头,不喜欢那皇宫的囚笼,在那皇宫里,没有宠爱,谁都可以踩一脚,她不想靠着他的宠爱过日子。
可在这乱世里,他步步为营,登上帝位,得罪的人无数,如果放权,不知道多少人要杀他,她和儿子也会被他连累,只有皇帝才有掌握生杀大权的能力。
这么一想,楚长宁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气的转过头去睡了。
“死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