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公山。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清晨的第一缕晨曦普照大地时,鸡公山上的矿工们早早就被叫醒了,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鸡公山獾子洞是封闭的矿洞,包括挖矿工人在内,都在全程监视之下,一道高高的围墙把这座山谷围了起来,围墙上有不少执刀带箭的守卫来回走动。
阿守原本是流民乞丐,实在饿得活不下去了,就忍不住偷了一个馒头,结果就被抓起来毒打了一顿,并且在一个夜晚把他送到鸡公山来做矿工。
挖矿的矿工是不允许出去的,可是阿守总想着逃出去,因为他知道在这个鸡公山做下去,最后的结果要么是累死,要么被杀死,这里三百多矿工一个活着的都不会有。
看看那些执刀执枪的守卫就知道,这里已经被严密的封锁了,这些矿工们就算挣到了钱,也根本花不出去,因为没有地方可花。
很多人都想要逃跑,也有过几次尝试,但全都失败了,领头逃跑的被吊在炼炉上活活烤死,七尺男儿烤成一条狗那么大。
但阿守不死心,反正早晚都是死,何不拼命搏一次呢?也许这一次就成功了!
阿守并不是孤军奋战,跟他约定好了的还有老黑、苍头等三十多人,以猫叫声为信号,大家一齐夺取武器,杀死看守逃亡。
阿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觉得今天似乎是个好时机,因为看守似乎比往日少了许多。
但现在还不是逃亡的时候,必须要先下矿洞,跟老黑、苍头等人汇合,还要避开其他人的耳目。
望着黑黢黢的矿洞口,阿守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了希望。
鸡公山并不大,但有四个山头,獾子洞所在的山头最矮,其余三个山头也都有矿,但不是银矿,而是煤矿。
往常偶尔遇到煤矿守卫不够的时候,也会调派一些守卫过去,今天显然又遇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
南宫燕、苏婉凝和张宽,跟着唐向才的引导,乘坐软轿来到了鸡公山脚下。
唐向才陪笑道:“贵人请看,这就是在下提到的那座矿山,在我县中所有的矿山相比,规模虽然不是最大,但环境却是最美,而且劳工自由,工作时间合理,这里距离县街还很近,既然贵人对矿山感兴趣,不如一同登山看看?”
南宫燕欣然点头,携着苏婉凝顺着山路铺好的台阶拾阶而上。
清晨的鸡公山的确很美,鸟鸣蝉噪鸟语花香,又有潺潺山泉流过,清晨的淡雾如同美人薄纱,轻盈而透明。
南宫燕昨夜就已安排暗卫在张宽的指引下潜入鸡公山,并约定了信号,这时恰好听到布谷鸟叫了三声,连续三次,就知道暗卫已经一切准备好。
“唐县令,这鸡公山有几处矿产啊?”
唐向才连忙回答:“鸡公山共有两处煤矿,这个山头有一处,另外一处在最东边的山头。”
南宫燕向东边望了望,只见林木掩盖下似乎有围墙一角的影子。
唐向才引导着参观的这个煤矿果然象他说的那样,矿工们很轻松,有说有笑的,而且虽然是煤矿,但环境很整洁,如果不说,初次来这里的人肯定猜不到这里居然是煤矿,还以为是疗养之处。
南宫燕不想再兜圈子,就直接问唐向才:“听说随县还有一座银矿,就在这鸡公山,不知道是哪座山头啊?”
唐向才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劝你,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瞎打听。”
南宫燕眉毛一挑:“哦?唐县令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唐向才退后几步,跟南宫燕三人拉开距离,手一挥,几名煤矿的守卫就手执雪亮的钢刀围了上来。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硬闯进来。我给你留足了面子,可惜救不了该死的鬼!小子,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勋贵,也不管你身后有什么势力。今天,这鸡公山就是你的埋骨之所,这么秀美的风景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说着唐向才手一挥:“杀!一个不留!”
煤矿的守卫这种杀人的事情可没少干,更何况下令的乃是一县之主,有县太爷罩着,根本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惜这些守卫只往前走了一步,就听见“嗖嗖嗖”的声音,一道道疾速射来的羽箭贯穿了几名守卫的胸膛。
“什么人?”
剩下的守卫吓得不敢再往前走。
很快,树林中和不起眼的角落里纷纷站起经过隐蔽装扮的暗卫,个个手执连发劲弩,嗖嗖嗖不停地发射,羽箭迅速地收割着守卫的生命,那些吓得瘫倒在地的,暗卫们都补上一刀,保证在场没有一个活口。
唐向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这……这……这!”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惊怒交加,手指颤抖着指向南宫燕,在他眼中,这个气质非同寻常的少年忽然变得冷酷高大起来,仿佛带着一种天生的威压,让他不由自主地屈膝跪下求饶。
“饶命!”
“饶命啊贵人!”
“饶我一命,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南宫燕握了握苏婉凝的小手,察觉到凝儿的手心已经微微冒汗,显然刚刚这一场杀戮让她心有余悸。
“凝儿莫怕,我早有安排!”
瘫倒在地的唐向才看到几名暗卫向自己走来,知道自己小命危在旦夕,尖叫道:“你不能杀我!”
“我是朝廷命官!我是七品县令,你今天杀了我,就是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披头散发地尖叫着,胆气渐渐壮起来:“而且,你知道银矿是什么人在弄吗?是太守!是剑州太守!”
“没有我,你们跟本逃不出剑州!你们死定了!!”
南宫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剑州太守徐渭?也好,朕也正打算顺便把这个徐渭打掉呢。”
唐向才怒笑:“你敢动剑州太守?你知道他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南宫燕那句话中的“朕”字,一双眼睛瞪着,手指微微颤抖。
“你竟……你竟敢称‘朕’?不对!……你……是大燕天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分明已经带着哭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