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玉泉观已是下午。
蒲凡斋的大门关着,没有动过的迹象,昱凡道长放了心。
几人向厨房方向走去,恰好看到范贵亭朝这边来,看到人群中的高道长,紧跑几步,问:“怎么有两位高道长?”
昱凡道长问:“哪一位真、哪一位假?”
范贵亭指着高道长说:“当然这位是真的。早晨见到马车上那位,我就觉得不对劲。高栋、高森竟然没认出来?高栋他们去就近的集上,召集范庄大集上来玉泉观看画师画像的那些人!大殿前面来了好多人,那位假高道长正在与那些人说话,高栋、高森在一旁竟然看的正起劲。两位画师的家人已经去官府告状,说昱凡道长私自找画师画像,导致两位画师被绑票!”
高道长轻叹一声,骂道:“两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吴三娘说:“表哥,我与毓姐出面不合适。”
毓姐说:“娘亲,我怕!”
昱凡道长吩咐道:“无尘,带她俩去蒲凡斋,出来后将门关好。”
董绥轻声说:“三娘,蒲凡斋是师父住的地方,你们大可放心。”
毓姐趁机瞅了董绥一眼,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董绥也感觉到毓姐的目光,心说,难怪旺财一直夸毓姐长得好看,果不其然!
几人到达大殿前,看到另一位高道长在那里大说大讲,高栋和高森站在一旁!
真高道长气得脸色发青。
担心动手伤及无辜,昱凡道长叮嘱见机行事。
假高道长没想到昱凡道长又回来了,看见他们,先是一愣,知道事情败露,指着昱凡道长说:“快看,昱凡又弄来一位假高道长!”
高森、高栋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人们也不知听谁的!
上午在集市上,高栋对这些人说,只要去玉泉观就能拿到报酬,此刻他们也不关心谁真谁假,见道观发生内讧,都吵吵着要报酬走人。
旺财趁机拉过高栋说:“这个时候就看你的了,这些人大都认识你,知道你在道观待了多年。高道长是你叔叔,你出来说句话,就能证明谁真谁假!”
高栋说:“我也分不出谁真谁假!他俩看上去一个模样!”
旺财说:“我真想踹你一脚!和师父在一起的能是假的?你糊涂啊!”
高栋看了看高森,心说:“叔叔的亲儿子没站出来指认,我不能轻举妄动!”。
旺财轻叹一声,“记得高道长说过他左肩头有个三足乌胎记吗?会易容术的人只能易容,无法将胎记糊弄上,也就是说,有三足乌胎记的,是真的!”
此时,高森也凑了过来,“是啊,我爹爹肩头有个三足乌胎记,我也有,只是太小,看不清了!”
高栋恍然,连声道:“对对对!旺财,还是你脑子活泛!”
高栋突然大声喊:“我能分出谁真谁假!叔叔左肩头有个三足乌胎记,现在,谁敢露出这个胎记,说明谁就是真的!”
让年过半百的高道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展示胎记,太难为情。
董绥说:“范庄大集上来玉泉观看画师画像的,是不是这些人?”
高栋说:“是!”
董绥指着两位画师说:“两位画师都在这里,让他俩说说他们的遭遇。”
画师还没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经董绥提醒,清醒了许多。
夏松月提高声音说:“我俩刚刚从钱家庄来,我俩还有高道长,被一位叫褚衍的人骗到他们家,是昱凡道长和无尘、旺财救了我们,这个人就是褚衍,真实姓名叫沈执墨。”
大家相信夏松月的话。
沈执墨为之一惊,知道瞒不住了,索性摘下假面具,露出褚衍的相貌。
董绥大吃一惊,“原来自己刚穿越而来时,师父摆道场甄别自己时,那个叫褚衍的人就是他,原来沈执墨一直在窥视玉泉观!”
昱凡道长上前一步,大声道:“沈执墨,当年你为何冒充三弟耳东来到这里?”
沈执墨脸色一沉,问:“谁告诉你的?一准是那个婆娘!我对她那么好,到头来还是出卖了我。”
昱凡道长呵斥道:“这些年,你让三娘、也就是我表妹蕙姐过着无名无分的生活,你这是对她好吗?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想当年,你父母早亡,是我家父母收养你与你的小妹,你与三弟还是好兄弟,没想到你冒充三弟来玉泉观欺骗我!
你冒充褚衍将三弟打死,实则是你将褚衍打死,你以三弟的名义害死钱员外的大女儿晓茵,又冒充褚衍骗得钱员外的信任,娶了钱员外的二女儿晓若。
你让表妹无名无分跟着你,你是对她好吗?
你是怎么对待你的妻子晓若的?
你偷取我们陈家的燃香制作秘方,又在燃香的配料中加上忘忧草的成分,你让晓若每天用这种燃香,彻底损坏了晓若的记事能力,是她昨日事今日忘。
这些年,你通过易容术假冒褚衍,但你与晓若生下的儿子文博、你与表妹蕙姐生下的女儿文毓,两个孩子的模样却无法随到褚衍,只能随你沈执墨!
你担心晓若对两个孩子的模样产生怀疑,你在晓若使用的燃香中加入忘忧草!”
沈执墨大喊一声:“不要说了!”
沈执墨突然拉过身旁的高柱,抓住高柱的衣领,将高柱举到半空中,“再说我就摔死他!”
考虑到围观的人太多,一开始昱凡道长告诫自己一定要沉着,绝不能伤及无辜。刚才自己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激动,忘了这个茬。
高柱的求救声,让昱凡道长恢复了冷静,他摆了摆手,厉声道:“沈执墨,还想撒野!还不快将高柱放下!”
昱凡道长说话期间,旺财猫着腰躲在人群后面,转到沈执墨的身后,从地上顺手捡了一块半大砖,突然起身,照准沈执墨的后脑勺砸去,沈执墨虽然练过功,但是砖头砸在头上还是有些疼。他手一松,高柱重重的摔在地上。
旺才大喊,“快跑!大家快跑,拿砖头砸他。”
沈执墨忍着疼,找砸他的人,一看是旺财,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婆娘出卖了我,我不能再对你手下留情。”
旺财在前面跑,沈执墨在后面追,旺财心说:“只要让沈执墨抓住,必死无疑!”
旺财迅速在心里想着应对的方法,忽然他想到了毓姐,旺财认为毓姐与沈执墨毕竟是父女关系,即便沈执墨很坏,沈执墨也会疼爱自己的女儿。
旺财说:“沈执墨,三娘有没有与你说过,你家毓姐看上了董绥?我与绥哥是好兄弟,绥哥能否娶你家毓姐,我说了算!你今天放了我,这个媒人我当定了!”
沈执墨突然停了脚步,脑海中浮现出三娘和毓姐说起董绥(实为董绾)时的场景。
沈执墨回道:“你旺财糊弄谁啊?即便你当媒人,董绥能答应吗?”
听沈执墨的语气,料定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旺财停下脚步,故作郑重道:“我说能娶,就能娶!”
大家被旺财逗得哈哈大笑,沈执墨竟然看了董绥一眼,大声道:“董绥,你小子若是同意离开这里,领着毓姐远走高飞,我可以给你无尽的钱财,让你下半辈子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想到直接拒绝,沈执墨又要追旺财,董绥只好以沉默应对。
这边,昱凡道长以为董绥动了心,因为他注意到,董绥方才看毓姐的表情,很特殊!
昱凡道长心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董绥跟了我三年,还是动了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