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靠近韩子鑫,弯腰轻声问。
韩子鑫想去楚心柔房里,那是他心仪的新娘,可南诺那里是他的责任,他避不开。何况他还答应过南姑母会让南诺先生下他的嫡子,今晚若是先选择了楚心柔,没去南诺新房的事暴出去,南姑母不会放过他。
男子汉大丈夫,他倒不是惧怕一介女流,只是闹起来没完没了,实在让人烦燥,更会影响他的私德。在朝廷谋前程的人,哪个不注重自己的私德?
“去东跨院儿。”
楚心柔好歹在镇国公府住了那么些日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府里总有几个见钱眼开的愿意听她使唤。韩子鑫前脚说去东跨院儿,没一会儿功夫消息就传到楚心柔屋里去了。
她瞪着双泪眼,手中绣帕扯得紧紧的绷着,神情看似呆滞,眼里透露的恨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巧春见状,吓得头皮发麻,赶紧轻轻顺着楚心柔的后背,说:
“姑娘,你别想不开啊,这事可不能怪姑爷,定是那残废想了什么阴损招数逼姑爷去她那里的。”
韩子鑫娶的是平妻,他今晚要是歇在南诺屋里,次日这两个平妻在韩子鑫的心里孰轻孰重,立马就会被长舌妇们嚼开了。她说过他不会负自己的,为什么他今晚要先歇在南诺屋里?
楚心柔又臊又气,胸口一阵痛过一阵。她明明派人去提醒过姨母了,为什么姨母不办她?
“姑娘,您宽宽心,可别想不开啊!”
巧春又递上一盏茶到楚心柔面前,“先喝口茶顺顺气。”
此时的楚心柔心思郁结,又揪着胸前的衣襟似喘不上气,豆大的眼泪像晶莹的玉珠子般颗颗分明往下坠。她这样不说不话,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把巧春吓傻了,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姑娘,姑娘您冷静冷静啊,奴婢现在就去请姑爷,奴婢一定把姑爷给您请回来。”
眼看着巧春就转身跑向门口,楚心柔冷声叫住她,“站住,不准去。”
“姑娘……。”
巧春回过头来,看着自家姑娘终于回了魂。
“奴婢要去,把姑爷叫过来。”
“夫君去了南诺那里,想必此时整个镇国公府都传遍了,你这一去,南诺会轻易放人吗?我已经很丢人,你想让我被人往死里践踏吗?”
巧春跑回楚心柔面前,难过得抱住她,“姑娘,我可怜的姑娘,不论如何今夜请您忍过去,万不能失了咱们的大家气度。姑爷今夜不来又如何,明早让众人看看什么是大家气度,那个残废就是再修行一万年也比不上姑娘您一根头发丝儿。”
楚心柔的心还是很痛,但除了受用巧春的话她又能如何呢?
殊不知此时的东跨院儿,翠娇看到姑爷到了,娇羞的退了出去,还体贴的轻轻扣上房门。
南诺坐在床沿上,从低垂的喜帕下,看着她的夫君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而她深知自己的情况,更牢记出嫁家姑母教给她的话。她已经失了夫君的心,便不能失了夫君对她的愧疚和怜惜。所反,她得学会示弱,柔顺,兼让。务必让夫君每回看到她,都心生怜悯,更温和对她的态度。
那双红靴停在她面前,少顷她的喜帕被人撩开,南诺一抬头,便看到夫君尚算柔和的俊脸。可她也不傻,看得出来夫君眼里的笑容很勉强,这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
韩子鑫坐在她的身边,双手握成拳状,他的呼吸很淡,但南诺还是听出了他的叹息声。
“夫君,夫君能在今夜到妾身这里来,妾身万分心下万分感动。”
听着南诺柔柔弱弱温良如善的声音,韩子鑫的心也跟着温和起来,“你不必这样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南诺轻轻点头,用那双充满崇拜的期待的眼神看着韩子鑫,“妾身尚在闺中时知道要嫁与夫君,每每初一十五都会在月下祝祷,盼望夫君身体安康,一切顺意。更感谢老天爷赐妾身如此美满一场姻缘,妾身此生再无遗憾了。”
从南诺的嘴里听到这番话,韩子鑫不动容那是假的,他偏过头迎视着南诺湿润柔情的双眼,“你……你知道我……,你还愿意感谢老天爷吗?”
“嗯。”
南诺毫不犹豫的给了肯定回答,“夫君这样优秀的人,身边不可能没有中意的人,妾身不想骗夫君,初闻消息时,妾身的确妒忌过,可一想到那人是夫君你,妾身便不介意。”
她的声音很诚恳,韩子鑫找不到半分作假的表情,他伸出手揽过她的肩,将她轻轻扣在自己怀里,“是……我对不起你。”
韩子鑫是有心上人的,此时能得他这句话,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南诺见好就收,决定不再煽情,直接说道:“夫君没有对不住妾身,是妾身对不住夫君和心柔姑娘,夫君,妾身的身体尚未恢复,所以,今夜还请夫君去陪心柔姑娘吧。”
去陪楚心柔?她竟这么大度?
韩子鑫揽住南诺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道,他先到了南诺这里,现在心柔肯定正伤心难过。此时听着南诺这样说,韩子鑫的心生疼生疼的。
“你让我去心柔那里,你不会难过吗?”
自然是难过的,可是她的身体的确尚未复原,不好侍寝,还不如做个人情给楚心柔,也好让她自己落个大度的名声。打定这个主意,南诺便轻轻推开韩子鑫,“夫君,我与心柔姑娘既然是夫君的平妻,往后余生自然是要好好相处的,今晚请夫君且先到心柔姑娘那里去,余生很长,妾身难道还怕夫君不会疼妾身吗?”
这话简直说到韩子鑫的心坎儿里去了,愈发觉得南诺真是太过贤惠,原先因为与南姑母有约,还觉得南诺会不会仗着那份约定托大拿乔,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体贴。
“阿诺,我向你保证,往后定会好好待你。”
南诺在心里松了口气,有了这个承诺,再加上她好好经营,她就不相信自己会被楚心柔给比下去。
翠娇今夜守夜,当她看到韩子鑫从新房走出来,当即就冲了进去质问,“姑娘,姑爷怎么走了?今儿可是你们的洞房花烛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