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他们要是不去,先前闹得那么厉害,岂不是让人怀疑他们真是心虚?
又想到自家儿子满身上伤的确是齐恩候之人所为,心里的忐忑也没那么严重了,徐姚氏梗着脖子,“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去就去,我们占着理呢,难道还怕京兆府衙门不会禀公执法不成?”
徐备粮却是不这样想,他先是瞪了一眼徐姚氏,然对指着齐恩候说:“你们这些手握重势的权贵,让我们去京兆衙门肯定是没安好心,都能联合公主殿下欺负我们,真要是了京兆府,我们岂不是要死不葬身之地?简候爷,我们的目的很简单,你女儿的婢女和拼头伤了我家儿子,我只要个说法,要个说法。”
这番话又是极具煽动性,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齐恩候看着胡搅蛮缠的徐家人,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们一家子红口白牙,往我候府门庭上泼脏水加抹黑,你觉得委屈,我还觉得委屈呢,别拿什么权势说事,我齐恩候府在京城矗立百年,祖上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祖辈传有严训,约束子侄,勤俭持家,这些年我候府几时出现过欺压百姓之事?你们两口子上下嘴皮子一翻,就想往我候府门庭上抹黑,我告诉你们,没门,今日必须到京兆衙门去,大不了闹上朝廷,我也要你们还我候府一门公道。”
齐恩候说完,整个现场都安静了,看着他气势汹汹上了马车朝京兆衙门方向而去,徐备粮夫妻两个愣是呆在当场没敢动。
这局面怎么反过来了?周围的百姓开始对徐备粮夫妻两个指指点点,对他们开头说的那些话也产了生怀疑。委实而言,他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他爹,我们去吗?”
徐姚氏轻声问着。
徐备粮快速在脑海里权衡利弊,最后决定,“我去,我回去照顾宗哥儿。”
宗哥儿的确是活不成了,这反而成了这对老夫妻的底气,徐姚氏眼里吓得含了泪,“能不去吗?我有些害怕,咱们要不都回去吧。”
或许是因为齐恩候的不愿意顺着他俩的意愿就范,乱了他们来前的节奏,也让他俩先前那执拗的态度给渐渐给冷静了下来。
徐备粮说:“现在是不去不行了,候爷去了京兆衙门,咱们现在不跟过去,那衙门前的鸣冤鼓一响,齐恩候上堂一呈情,咱们还得现身,不若我现在就去,也省得他觉得我是怕了他。”
徐姚氏觉得有道理,又听徐备粮朝着人群喊道:“既然候爷想到衙门上去明辩明辩是非,我们家儿子还在病榻上躺着呢,他虚张声势的声讨我们这对苦命的夫妻,那我们也只有祈求上天保佑京兆府尹大人是个不畏强权的青天大老爷,否则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说理了。”
徐备粮边说边老泪纵横,看得那些围观的百姓觉得冤枉了齐恩候的心意又不坚定了。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没过多少时候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知道今日的京兆衙门有场大戏要看,不少百姓都跑过去围观升案审案。
而宫里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就是沈宴姝带去的,昭姐儿听后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脸憋得通红。她原以为自己也算是长过见识的了,没想到一个人厚颜无耻的程度是可以不断刷新她的底线的。
“阿昭,你也别气了,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挽回局面吧,否则你的名声就要被那对不要脸的夫妻给毁了。”
碧青在一旁给主子添茶,一边也气秘小脸绯红,“他们这是不要命了吗?敢编排公主殿下的是非。”
“奴婢听了半截,想着约莫那一家子人肯定是虚张声势罢了。”碧罗想了想又说:“这件事情既然牵扯上了公主殿下,肯定一时半会儿不能善了,殿下,应该去向皇后娘娘禀报一声。”
昭姐儿回想起来,简筱玥的事情她当日回宫后还说与母后听过,心里立即就有底气了。
“走,见母后去。”
彼时的坤宁宫,苏瑜拿着绣绷子一针一线的绣着一朵海棠花。年轻的时候她并不喜欢拿绣花针,后来有了孩子,总想自己动手做些贴身之物以表自己为人母亲的心意,渐渐地,她的绣工也越来越拿得出手了。
采玉笑意盈盈的走过来,看着绣绷子赞了一句,“娘娘的手真是越来越巧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这都多少年了,要是还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拿起绣花针就头痛,岂不是真是太无用了。”
采玉又回身去端了一盏茶过来,“自然是夸娘娘的,喝口茶吧,也要好好歇歇,要是绣得久了伤了眼神,陛下可该恼了。”
这些年来相处,苏瑜发现她手下的这些丫头们真是越来越知道怎么收拾她了。惟一遗憾的就是没把她们给嫁出去,当初她到是有心为采玉张罗,可是采玉铁了心的不愿意,梳了头自愿留在自己身边做姑姑,蝶依和雪娇也有样学样,这才让她歇了为她们谋嫁人的心思。
“你刚去哪儿了?”
苏瑜边喝茶边问,采玉回道:“还不是宫里新到的那几个小宫女们闹起来了,唉,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还得仔细调教才能送到娘娘面前来侍候,否则冲撞了娘娘和其他的小主子,她们可就没什么机会活命了。”
“你道是个心善的,事事替她们着想,难怪宫里一茬又一茬的那些小宫女们都愿意和你亲近。”
把茶盏还到采玉手里,苏瑜重新起拿起绣绷子绣起来,随口又问了一句,“太子妃的风寒可好些了?”
“娘娘放心,东宫日日有消息传来,太子妃娘娘的病情已经好很多了,御医才去请了平安脉,应该是无事了。”
在夏夙生病之前,是她的小皇孙生了病,身为母亲的夏夙日夜不停的守着照顾,诸事亲力亲为。她的小皇孙倒是好了,她这个做阿娘的又倒了,御医诊脉说是累的,外邪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