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嬉眼中含泪,一脸委屈加无辜的开口,“姐夫,这青天白日的,你可不能将这样的罪过往我头上栽啊。我好心去糖糕铺子买来糖糕,初衷也是给婕姐儿用的,是珍儿说姐姐吃不下东西,我想着糖糕甜丝丝的姐姐或许吃得下才提议给她尝尝的,什么桐子仁儿沫,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根本就不知道。阿娘,姐夫这是找不到下毒的人,想强推我出去呢。”
蒋氏算是听明白了,江寅这是说是孙嬉下毒害孙妨哩!
天,怎么可能?
“江寅,你空口白牙,胡乱栽脏,嬉姐儿可是妨姐儿的亲妹妹,她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蒋氏言之凿凿,根本就不相信江寅的说词。只是她转身正欲宽慰孙嬉时,终于发现了站在垂地幔帐旁的雪娇,惊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雪娇没作声,江寅替蒋氏解了惑,“阿妨中毒急需一味药引,这药引民间药铺没有,我求到了宫里去,是皇后娘娘给我找来了药引。皇后娘娘也担心阿妨的安危,特意让雪娇姑娘这里守着直到确认阿妨性命无恙才能离开。”
他竟是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意图,这个江寅,的确不笨。
原来是这么回事,蒋氏知悉原由便没往深了想。当年孙妨执意要嫁江寅,她不答应,后来得知是孙妨去找了苏瑜,才从她那里得到让孙廷柏出面的法子解了困境。这么说来,孙妨和苏瑜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苏瑜害得妨姐儿的清白毁在了屠大郎手里,她先前有多恨苏瑜她是清楚的,这恨意怎么就被冲淡了?
此时孙嬉的心湖却似被狂风吹皱了。她算计来算计去,甚至都想到了要是被发现要怎么应对江寅,就是没想到苏瑜会这么快知情。而且什么药引?难道孙妨的毒能解了?悄悄地,她目色狐疑的看向一旁的小蝶。
感受到孙嬉投来的不善视线,小蝶怯弱心虚的低下头去。
小蝶只知道桐子仁能几粒就能毒死大黄牛,有什么药能解这毒她却是不知情的。
而这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没能逃过雪娇犀利的目光,她断定这个小蝶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又见适才孙嬉的反应,她断定江寅手里没证据,抵死不会承认,所以想找到突破口,还得从这女使身上下手。
“江二爷,此事关乎二奶奶的性命,现在又有大夫作证二奶奶的确是中了毒,依奴婢看,不若就报官吧。”雪娇看向江寅。
不到万不得已,江寅是不想报官的,这事毕竟牵扯到孙嬉。
江寅目不转睛的看着孙嬉。
孙嬉眼神惶恐的往蒋氏怀里躲,就像江寅的目光不是目光,而是冷剑。她紧张的握紧手,惟有指甲嵌进肉里的痛才能使她清醒。
“报什么官?”蒋氏最不想听到自家人与官府有什么关系。
雪娇却懒懒的笑道:“三太太,你为什么不愿意报官?是怕这毒真是嬉姑娘下的是不是?你潜意识里肯定有猜测了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蒋氏心里猛跳,不经意间迎上孙嬉的视线,她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就是这短暂的反应,落到孙嬉眼里心中也是诧然的,但她现在必须选择无视。
江寅心疼的看了看躺在榻上的孙妨,体贴的为她拢了拢被子,然后面无表情说:“有事咱们出去说,不要在这里吵到阿妨。珍儿,你好好照顾二奶奶。”
“是,姑爷。”珍儿曲膝答。
江寅率先走在前头,蒋氏和孙嬉也跟着往外走,当小蝶路过雪娇身边时,雪娇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你叫小蝶是吧,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孙嬉惊得回眸,紧了几步走到雪娇面前,伸手想将小蝶扯开,“小蝶是我的女使,你扣着她做什么?”
“什么叫我扣着她?嬉姑娘,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说有几句话想问问她罢了。”雪娇是习武的,习武之人身上很容易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慑感。
孙嬉的反应的确过激了,蒋氏和江寅都停步回望着她。
孙嬉用充满敌视的眸光瞪着雪娇,“我哪有紧张,我是说我的女使素日里与你并无交集,你能有什么话问她?快放手,她还要跟着去伺候我和阿娘。”
“雪娇姑娘,你会武功,手下没个轻重,小蝶虽然是在嬉姐儿身边服侍的,但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你快些松开她吧。”蒋氏往回走了一步开口。
孙嬉借机又往回使了使力,但雪娇没松手。她扬起脸对江寅说,“江二爷,想知道妨姑娘中毒是怎么回事,你又怀疑是嬉姑娘下的毒,与其你没有证据去质问嬉姑娘,不如问问她身边的女使。”
“你还胡说。”孙嬉伸手就要打雪娇,不准她再继续说下去,小蝶是这件事惟一一个知情人,就算她相信小蝶,但若她不在自己跟前儿,她要怎么相信她?
雪娇抬手一挡,又用巧力将小蝶从孙嬉手里拽出来,然后拖着往外走,路过江寅时她说:“妨姑娘还没醒,奴婢也正好闲着,不若就替二爷审审吧,妨姑娘这事有个结果,奴婢也好向皇后娘娘交差。”
江寅缄口不言,算是默认。
孙嬉也慌得追到门口,看着雪娇将人猛地往中庭的敞地上一扔,小蝶立即痛得唉哟唉哟乱叫。
“小蝶,适才你也听你家太太说了,我是个会功夫,手底下没个轻重。而且跟在皇后娘娘身边久了,对付一些不怀好意的小人自成手段,江二爷敢笃定妨姑娘的毒就是你主子姑娘下的,但他没有证据,你主子姑娘不承认,便如同走进死胡筒。碍于你们是妨姑娘娘家人的缘故,江二爷也不好动手逼供。我不一样,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我现在问你的话,就如同皇后娘娘在问你话,你要敢欺瞒一丝一毫,我当即一掌拍死你,到了皇后娘娘跟前,我也是有说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