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珍抿嘴不语。
于希梵又道:“你我是未婚夫妻,难道将来我们成了亲,你也要像今日这般我问你的问题,你都不答话吗?”
海珍猛地抬起头,看着于希梵直摇头,“不会的。”
于希梵忽然觉得他的这个小未婚妻真好玩儿,一时起了逗玩之心,也想让她不这么紧张,于是说,“那你就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先头问你是不是紧张?”
海珍不想于希梵误会自己,回答得很老实,“是,是有些紧张。”
“为何?”
海珍又老实的回答,“我梦到过公子很多次,每次醒过来都觉得自己很可耻,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公子。”
海珍的声音很小,却听得于希梵也红了耳根。要是海珍这样问他,他可是不会把梦到过她这种事说出来的。此时他又忍不住笑了,而他的笑却让海珍不好受,甚至眼眶都红了。
“公子也觉得我很不知羞是不是?”
有一阵微风吹过来,掠过海珍身边时,在她额前掠下一缕发。
于希梵抬手将那一缕发撩起,轻轻的压在海珍耳后。
海珍被于希梵的动作惊得动都不敢动,她诧然的看着于希梵,觉得自己现在都快晕过去了。他的目光怎么可以那么温柔,那噙在唇边的笑怎么可以带着那么多的缱绻,她深深的陷入其中,一辈子都不想出来。
“我是觉得阿珍你心里有我,我很高兴,很感动。”
之前二人也是有书信往来的,只是因
为羞涩的原故,书信中的言语也是中规中矩的。海珍也曾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未婚夫婿会对自己说些动听的情话,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临了。一时间她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
可是这种令她面红心跳的感受并未持续多久,一抹身影突然窜出来并抢走了她手里的匣子,惊得海珍立即回过神来,看到来人脸上的柔情立即化作惊惧,“幸姐姐,你快把匣子还我。”
来人正是海珍的堂姐,也是黄夫人一直提防的人,可惜海幸心思不纯,哪里是黄夫人给让人看得住的?她穿着一身很鲜亮耀眼的襦裙,像一朵带朵的野玫瑰,妖艳的冲着海珍得意的笑。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说着就要打开。
于希梵低声问海珍,“她是谁?”
海珍带着几分焦虑,“她叫海幸,是我大伯父家的女儿,此番是随我们一同进京的。只是她从小被宠坏了,性子有些跳脱,不爱受人约束。”
“呀,这镯子好漂亮啊。”海幸边说边把镯子套到自己手腕上,然后朝海珍晃了晃,“这么好看的镯子妹妹你怎么能独享,不若送给姐姐玩儿几日如何?等我玩儿腻了就还给你。”
海幸站在一株刚绽放一海棠花树下,既是俏皮,又是可恶的朝海珍建议。
海珍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成,什么东西都可以给你,唯独此物不成,幸姐姐,
你还我吧。”
海幸有意无意朝于希梵望去一眼,“这就是你那未来的夫婿?见着我这个未来的堂姐也不行礼,未免太过失礼,好妹妹,这镯子莫不是你二人的订情之物?”
“这镯子是苏家老祖辈所赐,好姐姐,我屋里的手饰你随便挑,赶紧把这镯子还我吧。”
她以为自己说出实情,海幸知道是长辈所赐不敢造次,可海珍还是太天真了。
“我可不管是不是长辈所赐,既是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现在你屋里的东西我都看不上,就喜欢这个,你就给我吧。”
于希梵也见过不少不要脸的人,要人家东西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也没少见,只是如此跋扈欲抢的还是头一回,“堂姐,君子不夺人所爱,你何必为难你妹妹呢。”
“谁是你堂姐?”海幸白了一眼于希梵,“你们还没成婚呢,就跟着人喊起我堂姐来了,看来你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将来也没什么前程。”
在海珍眼里,海幸可以欺负她,但绝不能欺负她的心上人,“幸姐姐,是你让梵哥哥喊你堂姐的,他没有错,还有梵哥哥学富五车,将来的前程定是远大,不必你在此下定论。”
“哟,这还没进人家门呢,就学着人胳膊轴往外拐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真不害臊。”
先前维护于希梵,海珍是出于本能,可没想那么多。现在被海幸点出来,立即脸色微白,简直不敢看身边的于希梵
。
而此时的于希梵也看出来了,这个堂姐海幸是个难缠的主儿,自己这未婚妻肯定素日里没少受她欺负。从前他不知道可以不管,现在他知道了,可不能任由此人再放肆。
“幸姑娘别跑了题,镯子是我祖母给阿珍的礼物,不是给你的,请还回来。”
先头与她说话,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客气,此刻却带着几分薄怒,明显是为了维护海珍这丫头。
她可真是好命啊,得了这么个有才有貌又心疼她的未婚夫。一想到自己的将来还不知道在哪里,海幸心里就又咯又堵,凭什么海珍这么好命,头一回议亲就遇到合适,自己三番五次议亲也没个好的个结局?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尔后听话似的将镯子取下来放到盒子里。可是她站得距离与海珍有十步远,望着海珍说,“你想要,那就接着吧。”
说完,就将匣子往海珍的方向扔过去。可看着像是朝海珍扔过去的,实则早就偏离了海珍的距离。偏偏海幸没有扣上匣子,匣子在空中抛出一个弧度后立即自动打开,镯子也从匣子里掉出来。
海幸露出险恶的笑意,得意的看着海珍一脸的惊惧。
而海珍眼见着镯子就要掉到地上摔碎,什么也不顾不得就冲了过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使她几个大步就跨了过去,先是成功的接住了镯子,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然后匣子也准备无误的砸到她的额角,一脉红色
的血像海棠花的颜色浸出肌理,吓得海珍连痛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