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楚帝又发了一顿脾气,把几个尚书郎中什么的都赶了出去。
“银子银子银子,除了要银子,就没有别的建树了。”
宋致远缩着手不说话。
楚帝看了就来气,黑着脸道:“你就没话要说的?”
“嗄?”
嗄?
楚帝随手拿了一张奏折扔了过去,叫你嗄,叫你嗄,一声皇上息怒都不会说,要你何用。
“皇上息怒!”宋致远一拱手,道:“皇上,天气炎热,不若先喝上两碗绿豆汤解一下暑热再说话吧,免得龙体中暑气。”
他看向周公公,后者笑吟吟地打开用冰盆镇着的蟠龙炖盅,倒出一碗熬得绵绸的绿豆汤,配上汤勺呈了上去,劝道:“皇上,相爷说得对,您这几日都冒了火燎泡,这绿豆汤熬了足有一个时辰,加了点老陈皮,最是解暑气了。”
楚帝重重地哼了一声,接过来,三两下就喝了下去,看宋致远嘴唇也有些干,便道:“给这逆臣也倒一碗。”
“嗻。”
宋致远弯腰拱手,道:“臣谢皇上隆恩。”
“哼。”
楚帝又喝了一碗,又接过周公公递上来的茶抿一口解了甜腻,这才吁出一口气,看向宋致远,道:“昨儿是你家幺儿抓周?听安平说,那孩子才周岁,记性就极好?”
宋致远放下银碗,颇有些自得地点头:“您没在场,不知道那孩子多聪明,这才刚满周岁,他竟是知道东西都是谁的,能一一准确地还给对方。这孩子,这好记性是随了臣。”
楚帝看他那得意的样儿,刚压下去的火又嗞的一声重新点着了,手有些发痒,抓起了一个奏折,蠢蠢欲动。
“不过这才刚满周岁,以后如何还得看呢,这世道啊,其实多的是聪明人,就看他自个儿能把聪明劲儿使到哪处了。”
楚帝道:“朕以为你就要夸家里出一个小神童呢。”
“臣可不敢自夸。”
楚帝冷哼,放下了奏折,道:“你家太夫人说大涝之后必有大旱,还有时疫,你看这?”
宋致远正了脸色,道:“今年这天气确实反常得很,臣也亲自召见了几个老庄稼把式,都说这涝后有旱的可能性很大。不说南方洪涝,就是北方这旱,光是上京,都已经一个半月不曾下雨,今年这天灾,只怕会比前两年雪灾更严重些。”
楚帝沉了脸:“所以民间才有声音说朕暴政引来天道惩罚。”
宋致远皱眉,道:“您乃九五之尊,真龙天子,难道会被这区区流言左右?天灾从来都不是人左右的,大逆不道的说一句,哪怕您贵为天子亦不能,毕竟真龙天子也只是血肉之躯。那几个愚民的流言,您也不必放在心上。”
楚帝的脸色稍霁。
“流言不必理会,倒是这赈灾,却是迫在眉睫,北方一天不下雨,这旱就不能解决,而南方那边,臣也和家母想的一样,最怕时疫起,如今能做的,就是马上下达防范的指令到各县了,其余的也只能交给上天。”宋致远忧心郁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