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平二十三年的夏,天灾不断,先是北方闹旱,南方闹涝,后川蜀那带还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地动,幸而地动发生时是在大白天,百姓警觉出逃,才没造成极大的伤亡,可仍有不少家园被毁于一旦。
灾情不断,各条指令如同雪片一样下达各省各县,早在闹灾开始,南方那边就已经遣派了工部的官员前往治水利,这便是新上任的员外郎袁立仁,七月中才传来好消息,已疏通淤堵的河道,洪水消退。
可这样的好消息没持续多久,便再度传了坏消息回来,洪水退是退了,可因为一些动物尸体因为处理不当,有些百姓甚至舍不得被淹泡的家禽,愣是不顾官员下达的命令,私下里偷偷的把那些家禽煮了吃了,结果么,可想而知。
一个小村落首先发了时疫,有的人顿觉不妙而出逃,结果传了一县,警醒的人在封县封城之前再次举家逃离,结果又在路上染上了时疫。
时疫是人传人的,当小官的欺上瞒下,导致这时疫越传越广,待一发不可收拾时,早已不知有多少人逃往各处。
这样的消息传来,楚帝自然震怒,每日早朝,不知多少相关官员被摘官或被申斥,又派太医以及征集民间大夫前往时疫最严重的县府医治。
亏得宋慈之前说了一嘴,安平长公主进宫觐见后,得了皇上的旨意后,就囤下了不少的药材,甚至收购了不少药材商的囤货,时疫一出,指令下达,各处一车车的送去有时疫的地儿,保证不缺药物医治百姓。
饶是如此,灾情未散,引得各地流民不断,有的流民甚至不知从哪打听到洪湖那边起出前朝夏太子暗藏的大批宝藏,组了一支号称民义军的千人队去截杀强抢。
啪。
“不用说,这定是那些藏在暗处的旧部散人透露出去的消息,该死。”楚帝双手重重拍在案桌上,一脸杀伐之气,龙威叫人生寒。
这简直是龙口夺食啊!
宋致远道:“从洪湖回京,路程不断,这一波所谓的民义军,是头一支队伍,如今灾情尚未过,这消息又已泄露,保不全还会有第二支第三支。请皇上下旨,让人前去接应护航。”
楚帝才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立即传令:“传英武将军,领五千兵马前去支援镇压暴民,若遇暴民捣事生乱不降,格杀勿论。”
“诺。”
宋致远垂眸,英武将军,那不是老四媳妇?
这个时候,皇上想到的是牛盼儿,五千兵马,那也是有兵权虎符的,用她,而不是搁浅,是对定国公府的信任,还是一种试探?
楚帝瞥向宋致远,见他脸上并无欢欣或是溢于言表的情绪,便问:“宋相在想何事?”
宋致远拱手道:“臣在想,这些暴民当中,可有掺杂些夏氏旧部的人,若有,能否趁机找出来,能打一个是一个。”
力量都要基于人,没有人,谈什么势力?而把人打沉打散了,也就不存在什么势力了。
楚帝眸子半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