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轻轻拍打,在微风的吹拂下,浪花在阳光的衬托下,化为银白色的水帘,闪耀着光芒。
天地交接之处,五艘科尔克号战船已然被改成了商船,一袋袋,一篮篮的货物占满了底舱,查司儿望了望海岸,看见那些密集的黑点,顿时豪情满天,开口道:
“出发!”
五艘大船纷纷升帆,开始骤然出发,向着未知而去。
........
二十日后,在隆朝的临汾道,查司儿的舰队着陆,在给市舫司交了一笔厚重的银子后,他便正式下了船。
而他船上大多是南方稀缺的野货毛呢,以及远方而来的沙域水果,市场十分广阔,不至十日,便全部销售滞空。
而五艘空余下的船,又都装载满了南方的特产,在回往途中,势必还能再赚上一笔。
当安排完了这一切,查司儿却并未急着离开,因为他还有件货没售出,那便是卷烟。
在彻底将周遭市场打探清楚后,在吃水烟和眼斗较重的地方,他便开设了烟馆,馆外精致的琉璃吸引了颇多人进入,在知晓卖的是烟后,皆是十分好奇。
“真是好生奇怪,这从古往今,何时有贩烟的还能专门开馆,老板,你家的烟叶有何区别,巴莱与我看看。”
众人看的好奇,便有人向着查斯司儿叫嚷着要看货,查司儿自是要的就是这般效果,叫店内人员将最基础的一款卷烟拿出,分了几十根与众人尝了一番。
众人看着手上短短的一根烟,皆是新奇,纷纷燃着来尝,这一尝不要紧,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妙!实在是妙!”
众人纷纷夸赞,这卷烟果然有过人之处,入了嘴中十分棉绸清香,不似眼斗那把辛辣胡说,让人吸了一口便想着第二口。
众人匆匆洗完后,便急切的询问价格,在得知一包二十只支要十二文后,许多人都反身出了烟馆,十二文买的烟叶足够他们抽上几个月,一时半会实在接受不了。
而查司儿自是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形,不过他的卷烟本就受众有限,只要有人买,把名声打出去,自是不愁销量。
而烟馆中许多人当即便掏钱购买,这临汾道本就富庶,百姓手中皆有余钱,自是乐意为这种深层快乐付费。
而当一部分人开头后,烟馆的生意便好做起来,大街上,看到别人手中短短的卷烟,引得四周人纷纷好奇来问。
待到上午送走第一批客人后,烟馆的人气却始终没有降下来,正当最为火爆之时,查司却是宣布关门,一天只卖五百包。
许多人败兴而归,抽了卷烟,烟斗却怎么也入不了口,无奈下,只好等着第二日早早的去烟馆买烟。
如此一番饥饿营销下来,烟馆的生意销量久居不下,而想要仿制的却始终做不出查司儿卷烟的神韵,没有那一抹入口的清香。
查司儿也趁热打铁,每五日便新推出一个牌子的卷烟,品质依次递增,将各色顾客牢牢锁住。
几日下来,卷烟的名称彻底在临份道散播开来,周遭十三城皆有商行前来欲跟查司儿签订商约,企图分一杯这卷烟的利润。
奈何查司儿的欲图可不是只当一个小小的生产商,不管是身后的魏朝,还是利益层次,在每一座城池皆开设商点,才是更佳的选择。
看着商人们愤然离去,查司儿知晓他们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正所谓小鬼难缠,这些地头蛇,自是不会叫烟馆的生意顺畅下去。
不过查司儿却是不慌,他此次而来,自是带了护卫,且来头不小。
几番征战下来,罗网只剩十二人,在经历了实力,运气,心智的多方面考察后,拓跋离自是将这十二人全部重用。
拓跋离以十二地支给众人命名,查司儿所带的,便是排在首位的罗网,代号‘子杀’。
他也被允许自成部门刺獠卫,任渠首。
影中来去,不留痕迹,刺杀,渗透,用间,侦察,皆是一流。
而所选人员也都是从暗卫选拔,又被‘子杀’调教一番,守一座烟馆,绰绰有余。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日青皮棍夫不断来扰,查司儿端坐在门口,任他们打砸,也不报官。
不过翌日,乱坟岗便多了十几具无头尸首,城中有名的青皮无赖,当日参加过烟馆打砸抢活动的,也凑巧的消失不见。
这一番消息传出,再也没有无赖敢做这份生意,这烟馆下手之狠毒,绝不是他们所能袭扰。
而有些不信邪的商贾便想走官府的途径,奈何查司儿早就打点完毕,他做生意,利益为辅,主要目的还是将南方的情报网搭建起来。
故而对于周遭官员,都是舍得花大价钱,不至十日,临字开头的三道临河花魁,被他买了个干净,全都送给了官员们当暗妾。
商家们见黑白两道皆行不通,也只好承认了查司儿烟馆的设立。
见无人闹事,查司儿也当即找人做了牌匾,名曰‘吞云阁’。
七月初九,宜开市,易交易开光。
随着几串爆竹声响过后,查司儿在城中显眼地段盘下的一座两层木楼,正是悬挂上了‘吞云阁’的牌子。
而其中除了甲乙丙丁四种卷烟的贩卖外,还有查司儿海路运来的各色商货,既有沙域之特产,又有北国之风光,还少不了草原上的肉食。
琳琅满目的商品,叫原本只想买盒烟的顾客也情不自禁的走进来,买一些没吃过的水果给家中顽童妻子。
而查司儿的品牌效应十分明显,不管是他商楼的任何商品,都沾了光,要货量大的行当也愿到他这里采购一些毛呢玉石。
因为海路的优越,路上损失不多,他在自家地界装货又都是成本价,到了这隆朝南部稍微降些价格,凭借着商品的好成色,很快便将临汾道内大小做南北生意的全部通吃。
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而当查司儿将一些做南北生意的逼得破产后,这些人便存了死志。
........
查司儿悠哉的躺在门口的躺椅上,脑海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等到下一批货运来,是逐步拓深,还是铺设开来。
正当他陷入犹豫时,却听见前台售货的女柜台惊叫一声。
这女柜台是他买来的小唱,声音婉转悠扬,莺莺燕燕下来,再抠门的汉子也不会讲价格。
查司儿凝着眉目坐起,便看见个破落子弟站在前台,正是眼发直,腿发硬,腰软脸烫的打哆嗦,最可恶的是两支咸猪手竟要向前伸。
“哪来的破落户!”
查司儿像一旁使了眼色,那小二点点头,将一把袖珍小刀藏在袖下,便向着这恶少年而去。
这小二乃是刺獠卫一员,只待他靠近,端着手中袖珍刀,一刀刺入这恶少年的穴位,脓血积攒,当下什么都看不出来,可保证他三个时辰后暴毙而亡。
‘小二’愈发近了,顺眼看去,这恶少年眉目萧萧肃肃,脸上虽带着病白,却也是长的清朗爽举。
“爷,您要点什么?”
小二笑着迎上去,手中袖珍小刀也在拱手间,顺着胳膊直刺出去,从外看,却看不出丝毫的纰漏。
却不料这恶少年眼神一肃,不退反进,袖口前伸,将小二的手掩道到下面,刹那间小二便觉得手上一空。
刚觉惊讶愈呼,却不料一蝇虫径直飞入他喉咙之中,竟叫他一下喊不出声来。
这破落少年一改之前萎靡轻浮,眼色一厉,胸中掏出两个包,将一个散开,登时飞入了商楼之中。
查司儿见飞进东西,正愈查看,却不料钻出密集的马蜂,四散飞舞,店内的买家皆是惊慌四奔。
慌忙之下,同时又散出尘烟,乱了好一阵子。
待到在港口卸货的‘子杀’领着人马至,清理干净蜂虫后,便悄然发现,查司儿派去了解那少年的小二,竟不见了!、
子杀脸色凝重的端看了四周,企图查出一些端倪,他手下忠诚度自是有保障,不过看这人使的手段,说不准能问出些来什么。
“大人,这几日先闭了商楼,等我带人清查明白后,你在营业,如何?”
查司儿闻言用力点了点头,“好,就依照你们的来。”
虽然他们属于两个部门,但是若叫这掳掠走的小二散播出些什么,这海路生意怕是也没法做。
子杀也不怠慢,丈量了一番那少年留下的脚印,又闭着眼睛细细品了品周遭的空气,随后便带着手下四散开来。
翌日傍晚,一处三进的酒家院落之中,除了几个灯笼,院中站着的七八个人却是一言不发。
“果真吗?”
中间的汉子凝重的问道,他一旁的白衣少年正是白日闹事的少年,笃定的点点头,“给他用了迷香散,迷离之中说了好几次草原,又是罗圈腿,怕就是蛮子。”
中间的中年汉子闻言脸色愈发凝重,“唉,惹上祸事了。”
正所谓国有国法,贼有贼道。
天下大盗,依照盗术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其中休,伤,杜,景四门为南派,不同于寻常绿林,涉众广泛,走的皆是精英路线,一门只有两三个弟子。
白日那少年,便是当下伤门门主,凭着一手虫技和近身的本领,在这南派圈子颇为有地位,自古贼都是一身夜行服,他却酷爱白衣,江湖上称“白厉病虎。”
而站在中间的乃是南派之首,休门门主“血佛阎罗”,脸上嵌着一张鬼面,脑袋上却是一毛不染,点着九个硕大的香疤。
佛阎罗闻言,无奈下只好对着周遭南派众人道:“唉,官有官府,贼有贼行,既然接了人家的营生,就算是蛮子,咱也得给买主一个交代。”
未等周遭人说出意见,子杀却从走廊的木柱子后,拍着手走出,“好一个贼有贼行,佩服佩服!”
南派众人见状,当即吹了哨子,顿时院落之中割肉的屠夫,学徒,颠勺厨子,上菜小二,劈柴的力工纷纷跑了出来,齐刷刷站了三十余人。
“朋友,报个名号!”
血佛阎罗向前走了几步,向着子杀试探的问。
子杀闻言摇摇头,“做贼就好好做贼,抓人做甚。”
血佛阎罗听他语气,也知晓是白日得罪的‘吞云阁’的人。
这一番,自是不用多问,血佛阎罗身后一撇,五枚飞镖便应声飞出,急速向着子杀而来。
却不料 子杀 稍微撇了撇头,便夺过四枚,一枚被他两指夹住,扔到地上,“下九流的玩意,也敢拿出来比划。”
血佛阎罗见他此般行为,也明白他是军阵出身,修的是外攻,极其困难,可是休成了,比他这修内功的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南派四门见状,当即纷纷拉开阵势,摆了各自绝学,便要冲上来结果了子杀。
却不料众人未动,周遭院墙上射出密集的小箭,落在他们身前,几个呼吸不到,周遭便被人手端着袖珍弩的黑衣人包围。
子杀又近了两步,盯着血手阎罗,不发一言。
血佛阎罗知晓自己这三十人虽各怀本事,可周遭这些黑衣人怕都是夜不收出身,杀气都很足,硬拼起来,自己占不到任何优势。
见此无奈,血佛阎罗上前几步,“大人,您的人还活着,我们再支付八千两银子,这件事就当我们南派欠你们个人情,如何?”
子杀闻言冷笑,“你们这些江湖人就是喜欢用人情说事,知道‘吞云阁’一天的纯利润多少嘛,也是八千两,所以,我实在看不上。”
“当今,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血手阎罗闻言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哪两条?”
“第一,放弃抵抗,被我们杀光;第二,反抗一波,被我们杀光。”
“他娘的,拼了!”
随即他便带头冲锋,四门暗器颇多,纷纷宣泄而出,奈何刺獠卫们早就有了防备,转身几步便结阵,将随行圆盾防护在前,皆是毫发无伤。
随后快速推进,双方不至五个呼吸,便交战到一起,而四门的巧艺都是范围伤害,唯恐伤害到自己人,打的都很拘束。
近战如何又能使刺獠卫的对手,他们修的都是内门,出招既需蓄力,虽凭借五感灵敏能侃侃支撑,可如何又能与久经战争的刺獠卫们拼消耗。
不知是为了羞辱,还是另有目的,子杀手下在打掉他们手中的武器后,皆收起了刀,化掌为刃,平时练得百般格斗频出,打的南派众人皆是鼻青脸肿,脑袋上的青紫连成了一片。
双方交战,到了后面刺獠卫们越打越兴奋,手上力度攻势也随之增加,见南派三十多个猪头还不缴械,都抽刀而出,使了杀招。
凌厉的攻势叫南派四门的人都愈加慌张,却退无可退,而当看见一个承受不住的惊门弟子被打晕在地,这些蛮子却并未补刀事,众人便都动了心思,正面接受这些刺獠卫的拳头,随后倒地不起。
果然他们赌对了,这些人并未补刀,而贼做到这个地步都是八面玲珑之人,纷纷投降。
站至最后,只剩下休门门主血佛阎罗,生门门主白厉病虎,以及杜门门主八掌恶来依旧在苦苦支撑。
随即子杀下令与三人拉开身位,周遭刺獠卫纷纷举起手中袖珍弩,对准了三人。
“你们那些樟眼之法,在我这不管用,我们谈谈吧。”
血佛阎罗闻言却并未答话,若是子杀再来一个反抗死或者投降死的选择,他还有什么说的。
子杀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也不在卖关子,开口道:“诸位都有本事傍身,应该也知晓我们是什么人,只要今日诸位为我们效力,那就不止你们,你们这些徒子徒孙,就也都能活命。”
血佛阎罗闻言狰狞一笑,“祖辈的规矩,不入世,没法更改的。更何况....”
未等他后半句出言,子杀上前三步,速度极快,众人来不及反应,血佛阎罗已然落入了子杀手中。
子杀抽出小弯匕首,淡淡开口道:“早就提问内功之人丹田的妙用,若是在下今日挑了你的手脚筋,钩穿你的琵琶骨,大师,你的功夫,还能有几成?”
血佛阎罗一惊,子杀手上动作却是不慢,顺畅的两刀下去,血佛阎罗的两支手筋便皆被钩断。
\\\"啊!啊!\\\"
周遭修炼内功的南派弟子们见了,感知着血佛阎罗的气息,便知晓这位南派话事人,彻底失去了功力。
正所谓内功起于丹田,吸之于踵,散之于喉,如今却都在手上尽散,一流的功夫没了内功的加持,连末流都算不上。
“说什么祖宗之法,当今不思变,你们南派四门,还能有个什么传承?”
子杀冷笑,“更何况,此次因在你们,我们不过是果罢了。”
“诸位,是想散尽功力,当个废人,还是延续师门,随你们选。”
依旧站立的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不再挣扎,纷纷跪拜道:“伤,杜,景门皆愿降!”
子杀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入了我们的门下,一切都按绩效考评来定,表现突出的,十日后,赏五千两,日常经费另算,哪一门做的好,哪一门便是新的南派主门。”
三人闻言,一扫之前眼中阴霾,纷纷应答,表示臣服。
子杀点点头,“这血佛阎罗也是江湖名人,只是孑然一身,留他不得,不像诸位,至少家中还有些亲人。”
三人闻言,身形一颤,不敢再有其他想法。
子杀双手勾到血佛阎罗的喉咙上,撕拉一声,便将他脖颈扯出一连片的鲜血,血佛阎罗用鲜血淋漓的双手去止,如何能止住,不一会便没了声息。
三人看着血佛阎罗惨死的样子,不由暗自庆幸。
翌日,‘吞云阁’再次恢复营业,而楼中的小二,也都换成了南派的人。
正所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坑蒙拐骗是南派专业营生,伶牙利嘴,又将吞云阁的利润提了不少。
而那些雇佣南派的人,也没有逃脱,在子杀带人挨家挨户的友好拜访下,又收了十二万的银两。
休门全灭,就此泯灭与江湖,生门最善虫技和刺杀,被子杀编入了刺獠卫之中,杜门则是灵感敏捷,人群中何人是杀手一眼便知,又修了些阵队之法,便被查司儿放到了港口处保护海船货物的装船与卸货。
而在昨晚武力表现最弱的景门,查司儿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排。
这景门吃饭的家伙事乃是制作人皮,画皮一术倒是颇为精通,一张张薄如蝉翼的人皮批到人脸上,顿时便能叫鲜丽的少女变成满目髯鬓的大汉。
此等技艺倒是颇为有用,查司儿本想特别为其设立一个易容司,却不料景门门主径直找到他毛遂自荐。
说他们这个门派易容都是旁门左道,正业是教人做官。
查司儿听的懵逼,这也能教?
却不料谈论至此,景门门主当即来了兴趣。
“大人不知,儒法等大家都欲入世,道家却是远世,纵横一派意欲争世,这普天之下,竟无一家教人治世。”
却听景门门主嘿嘿笑道:
“我景门历代门主,钻研的便是治世之学。”
查司儿闻言对他这番说辞颇为无语,一个贼流小门,竟碰瓷上了诸家,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不过对于这位新收的员工,查司儿也不愿打击他信心,等待着他的下言。、
见查司儿还愿意聆听他所说,景门门主兴致勃勃地道:
“大人,这为官之道,不过六字尔,无非空,贡,冲,捧,恐,送。”
查司儿闻言,也来了兴趣,让他继续,景门门主当即分别解释道:
“空字,一便是做到心空,不工不商,不农不贾,书也不读,学也不教,一心一意,专为求官。”
“其二嘛,便是看空时间,要有耐心,不能着急,今日不生效,明日又来,今年不生效,明年又来。”
“如此一来,做到空字,才是求官基础,,剩余的才有的商量。”
见查司儿不打断他,景门门主又接着往下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