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一张四方桌子前正坐着四个兵丁。
“听说没有,咱们总捕头换人了。”
甲:“早上就传开了,据说这个新上任的总捕头刚一上任,便将白虎帮帮主给杀了!”
乙“这么离谱!”
丙:“那还能有假,肯定是个狠人,只能祈求他不要关注到咱们地牢了。”
丁:“怕什么,你见过哪个总捕头,会来咱地牢视察的。”
正在这时,滴答滴答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开,一个少年出现在四人面前。
四人看见这少年穿一身绣着老虎的绿色官服,吓得一激灵。
四人急忙站起来排成一排。
“禀报总捕头,地牢三班听令!”
拓跋离看着四个一本正经的兵丁,没来由的一笑。
他笑意盈盈的招呼四人坐下,而四人却是如坐针毡。
“今天算是我第一天任职,给兄弟们带了些酒食,还望诸位同僚以后能同心协力。”
拓跋离将一只烤鸡,一只熏鸭外加一盘猪头肉端上来,香的四人喉头涌动。
随后他又拿出五个杯子,一 一倒满。
“总捕头,俺们来吧。”
乙兵想要来倒酒。
“哎,都是兄弟。”
拓跋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向着四个兵丁道:
“知道咱们地牢的兄弟是最累的,还拿着最少的俸禄,若是你们以后有什么困难,自可来找我!”
四人也是慌忙将酒喝下,胸中流过一股热流,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领导,皆是激动地说不出话。
“你们先吃,我在这你们吃的不自在,我进去看看。”
“我带您去。”其中一人毛遂自荐道。
“不必,多吃些。”
“那好,钥匙您拿好,有事捕头您叫我们!”
四人平时哪能吃到这些,待到拓跋离走进去之后,四人筷子也不拿,便狼吞虎咽起来。
拓跋离顺着甬道往里走,狭窄的空间空气十分稀薄,越往里死气越重,甚至耗子都少了些许。
“重大死囚。”
在走到最里面的牢房区域,一块牌匾入了拓跋离的脸。
他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牢房基本是空空荡荡的,正对着拓跋离的一个牢房中,却架着一个形如贞子的人,让拓跋离心里咯噔一声。
他走过去,打开囚门,走到了这人的面前,慢慢的将他的头发拨开,却看见一张满脸污泥,只能看见眼睛的脸。
那双眼睛从死气变得震惊,随后又变得惊喜。
他蠕动着嘴,试图发音,但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拷打,让他只存了呼吸的力气。
拓跋离自然认出了那双眼睛,他万万没想到那张风流倜傥的脸,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不必多说,我就是为你来的。”拓跋离制止了喊破天的发音,贴近他说道。
而喊破天两行清泪从脸上留下,使着力气摇了摇头,似乎是告诉拓跋离不应该来。
拓跋离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心中突然伤悲起来,二人至少也算是朋友。
他从怀中取出藏着的一小罐羊奶和鸡块,将鸡块收了回去,用勺子舀着羊奶喂喊破天。
他事先就想到喊破天不会好过,却没想到被折磨成这样。
“给我撑住喽,不出三日,我一定救你出去。”
喊破天闻言点点头回应,拓跋离给他擦去脸上的两行眼泪便要离去。
“朋友,把你怀中的鸡块给我呗。”
就在这时,拓跋离旁边的牢房中传出一道声音。
他看着那片阴影,走出一个满身伤口的男子。
他丝毫不管身上的疼痛,笑着对拓跋离道:
“哟,还是个捕头,怎么样,把鸡块给我,我给你讲点好玩的。”
拓跋离对他充满了戒备,正想着要不要杀人灭口之时,身后的雷子安艰难的点了点头。
拓跋离见状,便将这男子的牢门打开,走了进去,将怀中的鸡块递给了他。
男子拿到后,却没有着急吃,反而是盘坐下来,慢慢细品起来。
“果然是乐福居的手艺,不错。”
看着男子享受的样子,拓跋离问道:
\\\"你是何人?\\\"
这男子停下进食道:
\\\"你问哪个,我现在可是有三个身份。\\\"
拓跋离闻言倒是好笑,到了死囚牢里了,还这么嘴贫,倒是个妙人。
“可否都说与我。”拓跋离也盘腿坐下道。
这男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其一嘛,在下乃是皇家御用铠甲制造师第三十八代传人,其二,在下是隆朝缉拿在逃案犯,哦,现在不是了。”
拓跋离闻言一笑,“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嘛,便是这城西的叛军首领。”
拓跋离冷笑一声,“你死的不冤,如此信口开河,死了也是种解脱。那城外叛军尚在,你说你是叛军首领,真是可笑!”
这男子闻言也不恼怒,他笑着回答道:
“看吧,谁都知道,可是那位宣府总督就是这么给我罪加一等的。”
拓跋离听的云里雾里,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男子收了轻浮,认真的道:“我前面的两个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因为我不愿意给皇家造甲了,便成了缉拿犯。”
拓跋离心中沉思,这理由倒是说的过去,毕竟会造甲的人,跟二十一世纪会造炮的人一样可怕。
“至于第三个身份,完全就是诬陷与我,让我罪加一等,我也想明白了,那所谓的叛军,怕就是宣府大人亲自鼓动的。”
拓跋离越听越惊,“为何?”
男子爽朗一笑,“你身在官场,应当知道流内官吧,五年的考校又要开始了,咱们的宣府总督,近来守城有力,还抓住了雷霆军余孽。”
说到这时,二人一齐向着雷子安看去。
他顿了顿又道:“再把我给交上去,还演了一场剿灭叛贼的好戏,足以抵消这城外三十万流民之过,届时,他便能调回朝廷,权势更进一步。”
拓跋离闻言沉默,以万民为棋子,只为自己水涨船高,这些个大人们,还真是好本事!
“你敢确定,叛贼是宣府总督的人?”拓跋离又问道。
“信不信由你,我困了。”
男子说罢便又重新归入了阴影中。
拓跋离出了地牢,却久久不能平息。
他转身向着府尹的宅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