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忽与孩哥两面大纛如同龙头般,从左右将克烈部与科尔沁联军拦腰截断。
“敌军来支援了!”
狼族骑士们心中大惊,虽然他们依靠着人数优势,一直是压着巴特尔部打。
可是自身的体力消耗也十分厉害,被突然出现的大军惊的不轻。
大营了望台上,两位可汗脸色铁青的看着左右汇来的两股烟尘。
“我的朋友,若是你再不出手,我的儿郎们就要被杀干净了!”
克烈部的子耳可汗催促道。
如今战场上,大部分都是克烈人,科尔沁作为与克烈部接壤的部落,平时也少不了摩擦,自是也不会全力帮助克烈部。
可如今局势,若是克烈部被击溃,接下来拓拔部的大军便是要攻入他科尔沁部。
科尔沁部的桑多可汗自然知晓这个道理,急忙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科尔沁部没有坐视朋友受难却置之不理的习惯。”
而后回身吩咐道:
“叫我们的儿郎骑上战马,抽出马刀,杀光这些异族人吧!”
属于科尔沁部的战将一齐抱胸,退下了望台前去准备。
“谢谢你,我的朋友,等这场仗打完,让我们一起浸润在马奶酒的醇香中。”
子耳心中虽是知晓桑多是何想法,仍旧回身感谢。
随后,二人便又跨到了了望台前方,死死盯着前方战场。
前方战场上的克烈骑士依依然被增援而来的兵马分割开来。
不过孩哥与拓拔忽交换下了意见,并没有将全部兵力都投入眼前战场中。
毕竟科尔沁部的大部分人马还在按兵不动,若是将全部人马投入,届时便是以己方疲惫迎战敌方积蓄已久的力量。
“来了!”
孩哥扬起马鞭指了指,拓拔忽也一同望过去。
只见克烈部大营口烟尘滚滚,大量的骑兵尖啸着冲出了营地。
不同于克烈部处于南北草原交界处,具有商人来回贸易,手下较富有的兵卒皆是披戴着皮甲。
由于科尔沁草原的独特位置,大部分的士兵皆是披挂着皮衣,较富有的则是在外围镶嵌一些金属或者皮革块,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极为耀眼。
弯刀也并未做到一人一把,而且刀的规制十分短,更像是用来吃饭的家伙什。
不过孩哥与拓拔忽却丝毫不敢轻视这支野性十足的部落军。
自古以来,科尔沁部就是优秀将领的发源地,当今排的上号的狼族大将许多都是科尔沁人。
而且科尔沁草原水草肥美,单兵的身体素质要强于各部。
很何况,科尔沁部倒像是真正的狼族,他们天生便懂得联合作战。
透过烟尘,冲来的科尔沁部士兵们,身后均是背着两把弯弓,一大一小。
大弓为远射,小弓虽射程近,威力却是更加强大。
这便是科尔沁部人倚仗的武器,大的弯弓造质十分坚硬,就算用来抵抗弯刀也没有任何问题。
更何况,科尔沁人最拿手的 ,便是依靠密集的箭雨,凭借胯下战马,不断地消耗对手。
在战前会议上,关于科尔沁部的消息早就告知了众人,故而孩哥与拓拔忽自然也知晓其威力。
孩哥开口道:
“对付他们,自是要寻一片崎岖颠簸之地。”
拓拔忽苦笑 ,“俺们对这地界不比科尔沁人熟悉多少,再说,就算找到,又如何引导这些科尔沁人到达?”
谁也不是傻子,一般地形改变之地,往往一目了然,不是十分惊慌的状态,自是不会慌不择路。
更何况如今双方人数相差无多,自是没有追击的可能。
孩哥冷冽一笑道:“既然没有,那就造一片。”
“你我两军工兵加起来足有一千,造一片坑洼之地还是容易的。”
“只要你能在两个时辰内给造出来,那科尔沁人,不足为虑。”
拓拔忽疑惑道:
“你打算如何做?”
孩哥指了指远处的科尔沁人道:
“我带重骑率先引路,两侧各派人马侧应,先藏拙,而在厮杀正酣时,突然发难,形成包围圈,将科尔沁人赶到你制好的坑地。”
“如此一来,那科尔沁人便是折断羽翼的老鹰不如鸡,届时自是容易对付许多。”
“不行!”
拓拔忽摇摇头,“这里面漏洞太多了,如此众多的骑射手,你们根本无法撑得住两个时辰,更何况巴特尔还在交战,我们当先以保留实力为主。”
孩哥重重捶了他一拳道:
“战场之事,岂有十全之策?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拓拔部,只要大汗这场仗败了,宵小之辈自会全都围上来。”
“可是你....”
拓拔忽还想劝,就算拓拔离将古尔罕重骑调拨给了孩哥,可是在密集的箭雨下,保不准就会有什么差池。
孩哥咧嘴一笑道:“忽格,你作为国王,可是太婆婆妈妈了,去安排吧!”
拓拔忽闻言一怔,而孩哥已经策马归了自己的中军,随之一阵牛角号声响起。
“全体工兵,辅兵,再调两个营,与我来!”
拓拔忽见重骑已然从军队奔出,也急忙去安排自己的任务。
为了保证骑兵的速度,孩哥部从巴特尔军与克烈部的战场迂回,径直冲向了飞来的科尔沁人。
科尔沁人果真也名不虚传,古尔罕重骑负责第一梯队的正面作战,对于科尔沁的弓箭战术最有体会。
乒乒乓乓的声音一直环绕在孩哥耳中,因为连绵不断的箭雨,他无法抬起头来,只得感受着身上铠甲的冲击感。
得亏在战前给马匹挡住了眼睛,否则如此密集不断的箭雨,足够让他们半路就被阻击停下。
而两边的普通骑士虽然受到的箭雨稍缓,可是对于只有简易皮甲的他们而言,却是没有丝毫的活路可言。
科尔沁部凭借着马速 ,分批次的朝着一个点位抛射,一队射完第二队紧随射出,故而形成了一片死亡区,毫无间隔而言。
就算经过长时间训练,拓拔部也只能训练士兵在战前射三次,可如今科尔沁却是未曾断过。
各营战马分批调换,一旦到达点位手中弯弓便射出。
射出的箭雨则是提前预判了拓拔部的冲锋,如同一片移动的乌云,死死的笼罩着拓拔的骑兵们。
四周并无高地,根本无法判断双方距离,更何况就算在高处判断明确,也需要传输命令,至少有个缓和。
可如今,箭雨未曾断过,孩哥憋了一肚子气,却无法抬起头。
终于,在穿梭了许久后 ,前军离科尔沁的军队不足一百米。
如此距离,科尔沁部也失去了抛射的条件,更何况,他们自不会与重骑正面作战。
孩哥也终于得了抬头的机会,看着死死盘旋在他们头上的飞鹰,也明白过来,这些鹰,便是科尔沁人的眼睛。
同巴特尔一样,孩哥也没有对付这些飞鹰的办法,如此飞行高度,不是弓箭可以射到的。
“速攻!速攻!”
孩哥在马上大声呼喝,全军各营指挥一同吹响脖颈挂的哨子。
刺耳的哨声夹杂着纷乱的马蹄声,使得全军速度陡然提了一个程度。
“噗嗤!噗嗤!”
未来的及策马向着左右撤离的科尔沁人,直接被冲来的重骑搠到了天上,随后重重跌落在地。
可将眼前的科尔沁人清理完毕,冲杀而来的孩哥才发现,大批的科尔沁人已经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以营为单位,冲上去,黏住他们!”
孩哥高声暴喝,手下各营在骑马奔行中也开始分离。
因为战场有限,骑军全体进攻方向着实不易,分批上去,更为灵活,才不至于让人家拉开采取风筝战术。
虽然如此做法会减少骑军的冲杀力,却是孩哥如今唯一的选择。
不断有箭矢落在孩哥的重甲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孩哥心中暗骂,虽然这些箭造不成重伤,可是一片黑青还是绰绰有余的。
每当眼前的科尔沁人就要被他的重骑抓住时,很快便被四周的科尔沁人掩护着遁入其他纷乱的地方,而后便有一支新的科尔沁骑兵充当他们的目标。
如此一来,如是古尔罕在耐速,也遭受不住这样的熬法。
这样将大型猎物慢慢熬死的战法,也是狼群惯用的战术。
孩哥看着天空飞鹰时刻暴露着自己的位置,知晓在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孩哥拉紧马匹,策马到一骑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骑士会意,随后照着孩哥的动作示意周遭人马。
随着三千人皆得到了会意,未有任何指令,全军便在骑马的同时,将两边的铁链相互连接。
铁链上面带血迹的荆棘,预示着科尔沁人的接下来的结果。
看着结成密集战阵的拓拔重骑,引得周围科尔沁骑射手均是疑惑。
如此密集,需要相当程度的默契,虽然这样能够大规模规避箭雨,可是本身也就失去了攻击力。
为了保持箭的杀伤力,科尔沁人也一直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不断有纷乱的箭雨射到重骑阵中。
可重骑却并未像之前一样恼怒追击,而是一直结着战阵骑行,人马全身具甲,箭矢倒是无法造成大规模的杀伤。
“呜呜呜~”
之前的哨声下次出现,原本依阵而行的重骑陡然加速,一排排的重骑拉开距离,并排而行。
而两骑之间则是均是荆棘铁链,显然第一次冲击时重骑便在马速上藏了拙。
此刻的速度电光火石般,便冲至了未曾反应过来的科尔沁马群中。
借助重骑的速度,刚接触的科尔沁战马后肢便被齐齐割断,战马上的人也被马槊直接搠下了马。
一排重骑刷过,就算活下来的人,战马也均是到地,未等众人从地上爬起,第二梯队的重骑已然赶到。
站不起来的士兵脑袋直接飞起,躺在地上的也被战马践踏而死,毫无生存的可能。
如此地毯式的冲刷,直接毁坏了科尔沁人的战法,战场有限,不管他们如何策动战马,总会有人在铁锁连骑的前面。
孩哥推土机战术取得了重大成功,几番冲锋下来,科尔沁再也无法对重骑起到牵制作用。
不管左右两边如何干扰,孩哥却死死喝令手下人马,稳住平推战术,像割草一般推进。
孩哥战术的顺利进行,也使得其余各营压力也骤然降低,拓拔骑兵也恢复往日训练的阵队,开始有规划的连接成一个半月阵。
双方鏖战已然有两个时辰,孩哥见时机成熟,便派手下重骑填补半月阵的空缺,赶着半部的科尔沁人向着既定方向而去。
科尔沁人被一分为二,孩哥留下少余人马分割外,则是全力赶着剩余科尔沁人向着拓拔忽的方向而去。
看着天空连成一排的鹰,科尔沁人也知晓,怕是眼前这些拓拔部的人马有什么阴谋。
可众人也没有办法,若是回身迎敌,近身作战拓拔部皆能以一敌二。
科尔沁人只得拉开距离,勉强维持优势。
更何况前方的鹰已经飞回,根据鹰卫的消息,并无查探到大规模骑兵。
既如此,科尔沁人实在想不到拓拔部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威胁,故而也顺着拓拔部驱赶的方向而去。
沿路上,许多原本拓拔部与克烈部的骑兵正在相互作战,看见科尔沁人出现,先是拓拔部骑兵们心里一沉,克烈部由衷喜悦。
可未等双方做好迎战和接受增援的准备,路过的科尔沁人便飞速向着前方奔去。
众人不明所以,结果孩哥领着重骑与各营人马又悄然出现。
双方的心境顿时一变,可如同科尔沁人一样,孩哥部也未曾驻足,便带着人马飞速追赶而去。
留下巴特尔部与克烈部的人马一脸懵逼,在确认没有人打扰后,又相互厮杀起来。
而被追赶的科尔沁人也终于知晓了,孩哥为何要驱赶他们来到这片地方。
看见前方翻新的泥土和尘土飞扬中的拓拔工兵,科尔沁人顿感不妙。
可是前方拓拔部挖的颇为宽广,众人马速基础在这,根本无法调换方向。
只得硬着头皮向着前方而去,骑行到近处,众人也终于看清了拓拔部到底做了何事。
坑坑洼洼的草地中,时不时插着木签,往往战马一摔倒,便会将人甩到坑中,当场死亡。
更有天杀的在坑中拉屎,也让摔落下马的士兵更加理解,摔了个狗吃屎是何意思。
最重要的是,他们被限制了马速,手中的弯弓可无法硬抗拓拔部的弯刀。
更何况,那些通体乌黑的重骑,已然气势汹汹的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