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论却并未引起几个人的共鸣,那是几十万具有战斗力的兵卒,而非绵羊,更何况就算是绵羊,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杀光三十万的规模。
战自是要战的,可不能像拓跋忽所言,双方拉到战场上硬碰硬,哪边死光了算逑。
若是那样,也只是惨胜,狼族人根底深厚,南草原人口基数又摆在那里,不用多长时间便能再拉起一支大军。
可他们拓跋部不同,此战已然将北草原所有汉子和资源都调输了过来,若是死亡甚重,依旧无法控制住南草原。
一时间,帐内的氛围再次被沉寂所替代,众人脑海中皆是冥思着该如何退敌。
而拓跋离见无人出声言退,便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向来大的战略都是他来决定,故而也不强求将领们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之所以如此,便是看看诸将可有怯战之意,结果令拓跋离很满意。
黄汉三见无人出身,也按照先前早就计划好的,开口对着拓跋离道:
“大汗,搏尔台老将军身为之前狼族大将,不若问问他之想法?”
“好。”
拓跋离右手举起,向着博尔台的方向邀请道:
“博尔台将军,谈谈你的看法吧。”
“是,大汗。”
搏尔台向着拓跋离行过礼后,走到甬道向着众人道:
“以我之见,以当今我拓跋部之力,根本不足以抵抗狼族之锋。”
“你说甚?”
此言一出,大帐中将领们一片哗然,纷纷指着搏尔台大骂道:
\\\"你果真还是忘不了你的旧主子,喂不熟的狼!\\\"
“哼!你如此笃定,可要与我比试一番?”
“该死的狼族人,胆敢在大汗面前出言不逊,真当拓跋部无人?”
“大汗,您忠诚的奴仆恳求您,杀死这个异族人,让他明白拓跋部的弯刀会割断每一个狼族人的喉咙!”
“杀了他!杀了他!”
博尔台的言论直接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众人群起而攻之,这不仅是拓跋部与库塞特部的矛盾,也是蛮族人与狼族人的对立导致的。
拓跋忽也没料到大帐内这些人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使得他原本准备好的台词也没说出口。
“肃静!”
黄汉三站起来一吼,全场又恢复了平静,可众人心中沸腾的杀气却并未消失。
拓跋忽见帐内恢复正常,而后开口道:
“弟以拓跋荣耀之姓氏,太师国王之称号,恳请将搏尔台看押起来,待到战后再做定夺!”
拓跋离并未理他,而是向着博尔台缓缓开口道:
“你该给我个解释。”
搏尔台向着拓跋离道:
“大汗,非我出言侮辱您,狼族王廷十二卫,天狼卫,风烈军,打骨军,卫汗军,左狼翼,右狼翼此次势必全然出动,每一支都是身经百战,装备完善的军队。”
“我拓跋部大半数的兵马都是临时征召,又能如何抵挡?以我看来,放弃当前领土,回防封龙隘口,向库塞特拟一份停战协议,才可得一线生机。”
“啊呀呀,你这不是叫我大哥去舔你们狼族人的腚?”
拓跋忽气急道:
\\\"我杀了你!\\\"
铿的一声,弯刀出鞘,拓跋忽便向着搏尔台砍去。
作为太师国王,独有他与巴特尔有这样的权利,事情又是突然发生,众人想阻挡也没机会。
“巴特尔,拦住他!”
拓跋离当即下令,巴特尔两个翻滚便到了拓跋忽跟前,拓跋忽与巴特尔对砍了几番,手中弯刀便被击飞,他也被按压在地上。
“妈的,可算是要演完了。”
虽是心中腹诽不已,拓跋忽依旧按照原计划开口大喊道:
“离哥儿!你还是拓跋部的大汗吗?!竟帮着狼族人打俺!”
“放肆!”
拓跋离一脸怒气道:
\\\"将他给我拉下去关起来,好好醒醒酒!\\\"
众人闻言纷纷出身向拓跋忽求情,拓跋离却死了心要将拓跋忽关起来。
“尔等回去都准备准备,各军等我命令,随时准备启程撤退!”
拓跋离命令一出,账内各将皆是感到憋屈,可如今拓跋离又是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开口,只得领了命令离去。
......
翌日,色楞格流域,沉重的马蹄声淌着浅水滩开始渡河,跨过河水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向前推进,十二面狼头大旗迎风招展。
度过河水的第一处山包上,一群甲胄齐全,皆是骑着膘肥大马的将领分成两排。
在他们前面,一个不怒自威的老帅盯着正在行进的兵马。
只见他身披黑色狼铠,铠甲上雕刻着十二只头尾相连的狼,红底金边的长披飘荡在肩膀上。
长而舒展的白发修剪的整整齐齐,配着他高大的身躯,显得格外威严,眸子深邃,让人无法揣测。
他便是当今库塞特王廷的狼汗,草原的至高主,子朝鲁。
一旁一个古铜色的汉子缓缓拍动战马骑到他身旁,落下一个马头的距离,开口道:
“王汗,前线消息,昨日拓跋部召集高层开会,因为博尔台的一番话,那个叫拓跋离的将他弟弟关押起来了。”
子朝鲁闻言,缓缓开口道:
“哦,说来听听。”
紧接着,古铜色汉子便将自己打探的消息完整的讲述了一边。
古铜色汉子再次开口道:
“王汗,或许我们能从搏尔台下手。”
子朝鲁一旁的一个汉子率先开口道:
“哼!搏尔台这个叛徒倒是做了件有用的事情,我可以给他留个全尸。”
子朝鲁笑着摇了摇头道:
“狼牙,你总是太急了,好好用脑袋想想,博尔台这样说,符合他当时的利益吗,不过是拓跋部演给我们的一场戏罢了。”
“这..\\\"
被唤作狼牙的男子挠了挠头,沉思起来。
子朝鲁也不管他,向着原先那古铜色汉子开口道:
“银狼,按照你想的去坐吧,我们将计就计,让这位年轻的可汗知道,我子朝鲁,究竟是不是如他所料的蠢货。”
........
拓跋大营中,全军忙碌着准备后撤的事情,唯独拓跋忽抱着一只羊腿胡乱啃食,而拓跋离则是坐在他对面。
“离哥儿,你说狼族人会上钩吗?”
拓跋离边吃边呜咽的说道。
拓跋离伸了伸胳膊哈欠道:
“你那么拙劣的演技,人家信才有鬼,只要那狼汗如传言那般不傻,自是能看出来。”
“啊?那你还叫俺演什么?”
拓跋离放下双手,平静的道:
“我要的,就是要他知晓我在演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