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打杀杀的?”齐天温声说道:“你先下去。”倾城鼓气道:“我就不!”
齐天无计可施,只能望向任去来,希望他能帮忙劝劝,可任去来面对这个小师妹,也是一筹莫展。
归无伦干咳一声,道:“师妹,任兄说的有理,无论是谁,要想成为奇门三庄的女婿,都得接受考验。”这两人都是他的对头,如今鹬蚌相争,无论谁输谁赢,都让他渔翁得利,自然乐见其成。
倾楠笙向西门子书使了一个眼色。西门子书心领神会,掠上台去,道:“小姐,这是男人的战争,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了。”抓着她手,不由分说的拉下台去。
倾城挣扎不脱,回过头去,大声喊道:“你俩都给我小心点,谁要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齐天上前两步,道:“任兄,既然人家不喜欢打打杀杀,不如咱俩比比掌力?”他这也是没有办法,避战已是不能,人家的暗器神鬼莫测,自己又不像归无伦一样先有准备,穿了刀枪不入的宝衣。
比拼内力,对上人家能够叠加功力的“星陨功”,虽也一般凶险,可自己有“袭常功”和“春风化雨”,想来总胜过对上人家的暗器。
场中众人听了,无不大为错愕。和飞星山庄的“星陨功”拼内力,那可不是矬子比高?
任去来凝声问道:“你可听过‘星陨功’?”齐天点头道:“据传这门功夫,最高能够催发平身四倍的功力。”
任去来道:“那是不相信任某能够练成了?”齐天摇了摇头,道:“任兄天资聪颖,天下任何的武功,在任兄手下,自然都能有所成?”
任去来厉声道:“你要比武功,任某还能手下留情,留你一命。可比内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齐天轻轻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倾城姑娘对在下来说,胜过世间万千。和任兄比拼内力,齐天还有一丝胜算,可要对上任兄的暗器,那是一点把握也没。”
任去来长笑道:“好一个多情种子。”他笑了几声,咳嗽起来,却不止歇,依自纵声大笑。这咳嗽声夹杂着笑声,似笑非笑,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齐天拱手说道:“还请任兄赐教。”任去来不再说话,近前两步,一掌缓缓拍了过去。齐天脚下不丁不八,单掌迎上。两掌相交,贴在一起。
众人屏住呼吸,虽然谁也不说话,可这胜负之数,在每个人的心里,已然早有定论。
要是比试武功,还能以变化之道,弥补自身的不足,若是招式精妙,大有奇招制胜的可能。一旦拼上内力,那是绝无讨巧的余地,一分功力,全靠一分苦练。
想齐天年纪轻轻,就算再勤勉,也不过十来年的修为,如果比的上任去来二十余载的功力?更别说“星陨功”可以倍增,如果任去来练到极处,那就是一百年的功力,简直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林木森和射日山庄闹僵,虽然安然若素,内心其实颇为忐忑,他见任逍遥脸有忧色,当即投起所好,哈哈笑道:“各位看那小子能够支撑多久?”
慧能师太道:“林掌门何出此言?”林木森道:“三庄九派情同手足,本尊当然向着自己人,师太难道看好那小子?”
慧能师太摇了摇头,道:“永丰候一拳废掉严松,和程少侠交手数百招,反将人家真力耗尽,内力之深,只怕不在任公子之下。任公子要想胜出,势必使出‘星陨功’,永丰候那怕败北,任公子也是一场惨胜。这两人都是当世的才俊,无论谁输谁赢,都是武林一大损失。”
倾城游目往众人望去,只见俱都一副深以为是表情,心想连这些数一数二的高手,都不看好齐天,那想来没有一点胜算。她心中一凉,急忙拉着西门子书的手。
西门子书见她满头大汗,小手冰凉,显然心中慌乱之极。他不待倾城说话,另一只手拍着她手背,安慰说道:“小姐不用太过担心,子叔观小候爷前两场比武,心思缜密,绝非莽撞之徒,要是没点把握,想也不会出此下策。”他顿了顿,道:“真到那个时候,子叔拼着被人责怪,也不能袖手旁观。”
倾城听他言下之意,却是在说,到时齐天真有危险,自会出手解救,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只一只手握着他手,道:“谢谢子叔,还是你疼我。”
西门子书微微一笑道:“庄主其实更疼小姐。”倾城鼓着腮帮子,轻轻哼道:“要不是他,人家也不至落到这般危险的田地。”西门子书微笑着道:“我们家小姐,当然不是谁想娶就能娶的。”
再说任去来,催动内力,源源不断的推送过去。宛如一个鞠落在水面,他劲力越是堆积,那鞠体积越大,水面的阻力也就越大,竟是不能寸进。
任去来伸出另一只手,按在手背上,耳边似乎听得一阵嘘声,只是此战,人家固不能输,自己又何尝能败?他稍一迟疑,两股掌力合并一起,疾推过去。
任去来只觉对方掌力,也随之一变,就像平静的湖面,慢慢漾起水波,化成一个漩涡,自己的掌力挺进其中,既无着落,也不着力。
任去来心中一凛,事已至此,已不容他退缩,一旦退缩,对方的掌力席卷过来,那便是滔天大浪,势不可挡。他将心一横,默念“星陨功”口诀,衣衫鼓荡,一张俊脸慢慢的泛青,发丝无风自动,体内中的真气,便如一锅热油里面,倒进了一勺冷水,不断的爆裂,狂潮一般顺着双臂奔腾而去。
齐天压力倍增,慌忙伸出另一只手,贴在手背上,全力运转“袭常功”,两股掌力快速流转,凝而不散,化作一个高速飞转的球体。
任去来狂潮似的掌力,撞在上面四处飞溅,对方旋转的掌劲中,似乎带出一阵风来,那此冰屑般的残劲,被那股温煦的风一吹,慢慢的消散无踪。
别说台下的人相顾失色,就是方台上三庄九派的首脑,也无不动容。任去来作为三庄九派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内力已然极是可观,在“星陨功”的加持下,那怕是他们这些人,也不敢轻撄其锋。可齐天只身体晃了两晃,依然屹立不动,相峙不下。
想永丰候在雁门关一事,虽经朝庭嘉奖,在民间广为流传,可也只是名声大噪,并无称着的战绩。就他在九仙山的表现,这般年轻能有如此武功,纵观整个武林,近百年亦都鲜见。
慧能师太突然长声而起,稽了一首:“得罪了。”众人不明其意。倾楠笙愕然道:“师太这是作甚?”
慧能师太道:“如此瑜亮,贫道实在不忍见得两败俱伤。”她话一说完,单足一点,似作一道残影,掠向比武台,围着十二根台柱,各拍了一掌。
慧能出掌虽有先后,可身法快如鬼魅,并没前后之别,那十二根柱子齐根折断,“轰”的一声,比武台塌了下来。
齐天和任去来两人掌力胶着,谁也不敢先撤,只得任其下坠,落在地上,各自一晃。慧能师太大喝一声,倒转拂尘,以柄当剑,自下而上,在两人手掌间一挑。
“嘭”的一声,那根拂柄粉碎。慧能师太只觉两股大力撞来,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任去来和齐天手掌分开。齐天飞身掠到慧能身边,切口道:“师太你没事吧?”慧能气血翻腾,待要说话,张嘴一口鲜血喷出,面无人色,微微摇了摇头。
任去来本要过去搀扶,他被齐天抢了先,当即止住,冷冷的盯着他,道:“我道是何敢和任某比拼掌力,原来是魔教的‘袭常功’。”
众人闻言,顿时群情耸动,无数道身影嗖嗖而来,将齐天团团围住,当先几人便乃三庄九派的首脑。
齐天心中一凛,想起师父的告诫,当着魔教死敌的面,承认的话那是自寻死路。可人家所言非虚,矢口否认也非君子所为,他故作镇定的道:“任兄要是觉得输在‘袭常功’下,面子上好过一点,那在下也无话可说。”
林木森、言九鼎、莫向前、南宫月、归鹏五人本要动手,将他就地击杀,闻言不由一愣。他五人师门在对魔教的对抗中死伤最众,对魔教的仇恨也最是为烈。
倾城轻身功夫,比起这些一派掌门,逊色不少,这才赶到,挤开人丛,护在齐天面前,道:“这么多人,吓唬人家一个人,还要不要脸?”
西门子书心中叹了口气,上前道:“各位前辈,还请稍安勿躁。”林木森冷笑道:“不仅射日山庄的小姐护着人家,就连西门管家也护着人家,可不知倾庄主是否也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三庄九派和魔教的血海深仇?”